那一年秋,百年銀杏的葉兒全熟了,後院落滿了一地明黃。
年輕的沙彌匆忙行至院深一處門外,“叩叩叩!”
“何事?”立馬傳出一把聲音。
“師伯,宮中生了亂……娘娘來人,說想求見您一麵。”沙彌聽到問話,立刻回道。
“不見。”屋中的僧人,留下這句,便繼續打坐,再無聲音。
那年,李治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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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年後,一日,光腦袋的小沙彌邁著小胖腿,撲撲騰騰地朝著院裏銀杏樹下而去。
他搖搖晃晃地好容易撲到那樹下的藤椅上,對那藤椅上假寐的僧人開始了日常彩虹屁,
“師伯祖,你今天很好看。”
藤椅上的僧人沒睜眼,“乖。”
“你昨天也很好看。”小奶娃繼續道。
“嗯。”僧人複答。
“你前一天也很好看。”小奶娃複又說著。
“嗯。”僧人將手中經書朝臉上一蓋。
“師伯祖,他們說你是我們大唐最厲害的僧人!”小奶娃仰著頭,伸手想去夠那擋著漂亮臉蛋的經書。
“哦?他們是誰?”被經書遮擋略帶嗡聲的聲音問道。
“他們……他們是……”小奶娃努力回想著,“嗯是師傅、師伯、師叔、小師叔、師兄、火頭師傅……”尚不知道什麼叫出賣隊友的奶娃娃,於是如數家珍地一個個點了出來。
這廂,藤椅上的人聽罷,沒說什麼,隻回答了奶娃娃之前的問題:
“哦,算是。”
奶娃娃之所以是奶娃娃,就是因為可以理所當然的有著十萬個為什麼而不被討厭。
“他們說,你還去過很遠很遠的地方。”
“嗯,去過。”
“他們說,你還有過很多很厲害很厲害的徒弟。”
“……不,他們還是我的夥伴。”
僧人坐了起來,經書順勢從臉頰上滑落,露出一張如玉般溫雅的臉和一雙曆經風霜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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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夥伴是什麼?”小奶娃並沒有被眼前風景所吸引,歪著小腦袋繼續好奇。
那雙離經風霜的眼輕輕落在稚嫩的小沙彌臉上,“是同甘苦、共患難的兄弟。”
“哇,那一定有好多好多故事吧!”小奶娃見終於拐到了自己想問的事情,眼睛一亮,慌忙從懷裏拿出自己的獻禮——將將從供桌之上、菩薩跟前順來的蜜桔。
僧人輕輕一刮小奶娃的鼻子,“鬼靈精!”
他順勢將小奶娃一把抱起,穩穩當當坐在自己懷裏,而後……伸手接過蜜桔,慢慢仔細地開始剝皮——
“看在蜜桔的份上,我就同你說一說路上那些妖精的故事。這事,要從我遇到我第一個徒兒說起,他呀,最是衝動調皮。”
“那時,我們剛到樵夫家裏,半夜,有盜匪前來作亂,他一頭便追了出去,倒叫我這師父,趁亂被妖精抓去……”
“師伯祖,應該是‘被妖精趁亂抓去’。”
“哦,不要在意這些細節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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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事,就從這裏說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