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們沒法證明。我們都盡力了。”

“我們做得不夠好,布賴恩特,根本不好。她是她們的母親。她應該保護她們。”

她加大力度,逆時針轉動老虎鉗。

螺絲被壓扁,陷進了歧管。

她把老虎鉗朝牆上砸去。“媽的,我花了快四個月才弄到那個該死的排氣歧管。”

布賴恩特搖頭。“這可不是你弄壞的第一顆螺絲了,是吧,金?”

她還在生氣,但嘴角忍不住彎了彎。

“而且我相信這不是最後一顆。”她晃晃腦袋,“把老虎鉗遞給我好嗎?”

“如果能加個‘請’字就好了。你父母沒教過你要講禮貌嗎,小姐?”

金不說話。總共七對養父母,是教了她不少,但沒多少是好東西。

“不過,全組人都挺感謝你提前去酒吧把單買了。”

她點點頭,又歎了一口氣。她的組員們是該慶祝一下。

他們下了大力氣才收集到足夠的罪證。倫納德·鄧恩要在鐵窗後麵待很久了。

“如果你不走,就幹點有用的,倒杯咖啡吧……請。”

他搖搖頭,從車庫進到廚房。“咖啡壺插電了嗎?”

金懶得回答。她在家的時候,咖啡壺總是插電的。

看著布賴恩特在廚房裏忙碌,金再次被他觸動:自己升職冒頭比他快,他卻一點都不怨恨。四十六歲的布賴恩特不覺得聽令於一個比自己小十二歲的女人有什麼不對。

布賴恩特遞給她一個馬克杯,斜倚著工作台。“我看出來你又下廚了。”

“你試吃了?”

他狂笑。“才沒有,還是算了。我還想活下去呢。叫不上名字的東西我可不吃。它們看上去像阿富汗地雷。”

“那是餅幹。”

他搖頭。“你幹嗎逼自己幹這個?”

“因為我廚藝爛呀。”

“哦,對哦。

“結果又分心了,對吧?看到有段鉻不夠亮要擦擦,或者有個螺絲要……”

“你星期六早上除了來煩我,真的沒別的事可做了嗎?”

他搖搖頭。“沒了,我生命中的女人們都在忙著做指甲,所以我真的沒別的事可幹,隻好來煩你。”

“那好吧。不過,我能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得了,我婚姻美滿,你是我老大,所以你不能問。”

金哼了一聲。“很好。不過,更重要的是,你怎麼那麼軟蛋,不敢跟你老婆說,你不想渾身香噴噴的,聞起來像是小鮮肉樂隊的化妝間?”

他搖頭看地麵。“我做不到。我都有三個星期沒跟她講話了。”

金吃驚地轉頭看他。“為什麼不講話?”

他抬起頭,咧嘴笑了。“因為我不想打斷她。”

金搖搖頭,看了一下表。“好了,喝完咖啡就滾蛋。”

他一口幹了咖啡。“你說話好含蓄,金。”他說著朝車庫門走去,中途又轉過身,臉上的表情分明在問她一切可好。

金咕噥一聲作為回應。

他開車離開了。金歎了一口氣。她得放下這個案子了。溫迪·鄧恩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孩子受性虐待卻不吭氣,這讓她恨得牙癢癢。想到兩個小女孩終將回到她們的母親身邊,她就覺得惡心。一個本該保護她們卻失職的人會再次成為她們的守護者,這讓她無法釋懷。

金把用過的抹布扔到工作台上,搖下車庫卷簾門。她要去看望家人了。

“可我們沒法證明。我們都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