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男子,一老馬,男子白衣書生氣,麵容也算俊俏。
那匹老馬卻是拙劣不堪,四蹄已經嚴重磨損,兩眼混濁,飽含死氣。
男子也知道老馬的大限將至,所以在這廣袤的平原之上,原本應該放情馳騁的它選擇了一種緩慢的步伐陪伴著他。
男子拿出一個羅盤出來,其上指針流轉,最終指向北方。
“走吧,再走走,老朋友,看你陪我這些年的份上,我給你尋一處絕佳的納身之地。”
他牽著老馬繼續走。
走了五天,出了平原,進了群山,趟了河溪。
當走到一座山間石壁之前時,老馬已經走不動了,劇烈的喘著粗氣,任由男子全力牽扯,也不肯再走。
無奈之下,男子隻得妥協道:“老馬,歇歇吧!歇歇我們再出發,還有一天的路程我們就到了。”
看著石壁下流淌過的清泉,男子又道:“你等著,我給你打點水來。”
說著便下到清泉之中,猛喝了幾口之後,在水邊折了幾片樹葉,做成碗狀盛好清水,回來之時,他看到老馬已經躺在了地上,沒了氣息。
男子輕歎一口氣,看了一眼周圍的地勢,皺起了眉頭道:“老馬,此地雖好,可於我太險,你這身軀太大,讓我如何挪的動啊?”
“算了算了!成全你吧。”
他說完伸出手掌貼著粗糙的石壁用力貼著摩擦前行,這處看似光潔實則粗糙的石壁足有三丈之寬,十丈之高,血肉之軀與石壁摩擦疼的他直吸涼氣,石壁之上三道鮮紅的血跡順著他的三根手指而出。
這種自殘的過程不是誰都能做的了的,即便是這男子也是相當艱難。
他感覺自己的三根手指指尖已經被磨平了,錐心刺骨的疼痛之間隱約還能感受到指骨與石壁之上突起部分的撞擊。
是的,就是撞擊。
他感覺就像是有一把堅硬的錘子在不停的捶打,撞擊自己的手指。
在一段漫長的時間裏,他終於用手指劃過了這塊石壁。
站在石壁之外,他又用食指在虛空寫了一個字,指尖劃過的空氣,血跡浸染在其中,凝成一個算字,寫完之後,見他手袖一揮,那血色算字飛掠向那石壁之上的三道血杠之上。
而男子卻是轉身拔腿就跑,慌不擇路,一昧的向前竄去,即便有山路他也不走。
那血色算字撞在石壁的三道血杠之上時,這個山好像抖了一下,很輕微的,大意之下很難察覺,但是山林之中的鳥雀野獸卻是從不大意,再輕微的響動也難逃它們的感知,各種鳥鳴獸吼四起,證實了剛才那輕微響動的存在。
伴隨著山體之中一聲沉悶的巨響,男子逃得更快了,而在他身後那處石壁破碎了,徹底將老馬的屍體掩蓋在下麵。
厚重的山體下層失去巨大石壁的支撐,頓時難以負重,垮塌下來,牽一發而動全身。
毀天滅地之能用來形容此刻那山體垮塌的威力之勢再恰當不過。
所幸男子無事,主要是他逃得夠快,不過這也足以嚇到他近乎虛脫,當然失血過多也是一方麵。
男子癱在地上,看著遠處那破碎的不成樣子的大山。
他也有些呆住了,好半晌才道:“老馬,你應該感到榮幸了,能讓我算江為你動用這算天策地倒乾坤的無上道術,這便是你跟我父親和我一共三十多年的酬勞吧!我會為你祈禱,下輩子投個好胎吧。”
在這無盡的大山深處,鮮有人煙,所幸這山崩地裂,毀天滅地的景象還沒有知道是這個叫算江的男子所為,又有誰能理解這種後果隻是他在石壁之上所畫的三道血杠所為呢?
他又究竟是什麼人?
算江現在獨自一人,走的有些漫無目的,他想與世隔絕,因為他的使命太過沉重,他不想肩負。
忽覺腹中饑餓,先前他看見山間有小路,說明此山附近必有人家或是村落,因先前他使用的顛倒乾坤之威,直接破壞了山間的小路,隻是不知道這會不會波及到此山附近的村民。
不過讓他感覺慶幸的是山腳下有一條小河,並未被山體滑坡的泥石所截斷,利用枯木製作一隻能夠載人的小舟,對於長久獨立生活的他不是什麼難事,半個時辰之後他便利用小舟順著河水而下了。
山間的河水有時流速很大,幾次都讓他險些落入河中,所幸河水不深,他死死抓緊即將破敗的小舟這才不至於完全入水,可即便這樣也依舊讓他全身濕透。
做工拙劣的小舟堅持了一個時辰之後,終於不堪河水的衝擊而散,算江不得已隻得上岸徒步而行。
崎嶇的山路無路可尋,太陽西下之時他終於找到了一個村落,規模不大,也就十幾戶人家的樣子,至少晚上落腳的地方算是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