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1 / 1)

被當成假想敵的壬說一點不知情,甚至很想撮合他倆。

但既然戊吃不願意,他也不能說什麼。

萬元見到趙以他們的時候是他們這些日子以來最安穩的一次休息,雖然很冷,很餓,但總算可以解決“很困”的問題了。

之後趙以幾乎是被半強迫式地架上了王位。

繼位大典倉促至極,如同兒戲。

他被趕鴨子上架坐上了王位的寶座,心裏非常惶恐,非常緊張,非常激動。因害怕不能坐穩這個位置而惶恐,因害怕不能做個好君主而緊張,因終於再一次成為王者而激動。

王位是個有魔力的座位。

坐在上麵的人,“耳聾目盲”是常有的事,想要從一而終、切切實實地貫徹心中的治國理念,難於上青天。底下的人看似恭敬聽話,其實隻是他們做的表麵功夫,陽奉陰違被玩得爐火純青,從始至終,王位上的人都在被牽著鼻子走。

這種憋屈感趙以不想再感受一次了。

在那個該死的夢裏,他已經受夠了自己的愚蠢。

他一定要當一個明君。

確定以及肯定。

“啊……嚏!咳咳!咳咳!”趙以被自己的噴嚏嗆到,猛咳起來,右手用力按在胸口順氣,待平靜下來後,看著空曠的宮殿,忍不住打了個冷戰。

為什麼他會有被打入冷宮的感覺?

他記得小時候的王宮是富麗堂皇、燈火通明的,哪裏都有服侍的人,吵倒是不吵,就是有人氣,不像現在,目光所及,鬼影都沒一個。

好想念他的小夥伴在身邊的日子……

果然有些東西隻有缺席的時候才會明白它存在的意義。

“公子你冷不冷啊?”

冷就回去吧。

癸無的潛台詞。

“不冷。”說著趙以吸了吸要流不流的鼻涕,“你說,趙尋火急火燎地趕去太山是不是有部分原因是受不了宮裏的冷清?”因為癸無的問話才醒起來還有一個人在身邊的趙以,有了談話的興致。

反正就是要打破現在這種幾乎凝結的沉寂氛圍。

可癸無對談話內容毫無興趣,所以他無趣地回答:“不知道哎。”

“甲乙丙丁呢?怎麼是你跟著?”趙以想不到有一天他竟然會想念甲乙的聒噪。

“被帶去培訓了。”

“你不用去?”

“萬元說我足夠優秀,不需要。”

萬元?

“……他究竟是什麼來頭啊?”好像之前也問過相似的問題。

“不知道啊。”癸無繼續無辜回答。

“好吧,那你知道為啥宮裏這麼靜嗎?感覺隨時都要鬧鬼似的。”趙以無奈,隨便地再挑起一個話題。

“不知——”

“我知道。”

癸無正要繼續他的“一問三不知”,卻在這時被打斷了。

“萬元?”

萬元沒有像從前一樣隨意從容地點頭,而是規規矩矩、恭恭敬敬地行了一個禮,於是趙以也愣愣地、生疏地回了一禮。

“宮裏大多數的人都死絕了。”萬元意味深長地看著趙以,說道:“趙尋性格陰晴不定,且暴戾不堪,動則對宮人用刑,用大刑、新刑,而宮人所犯的錯,多是‘走路聲音太大,驚擾了陛下’之類明顯是雞蛋裏挑骨頭的所謂‘錯處’。”

“你是說他把一宮的人都殺沒了?”不至於吧,這麼變態……

“當然不是,人死光了,誰來伺候啊,趙尋這人其實大多數時候喜歡自力更生……在宮裏生活久了,活下來的都是人精,知道順著趙尋過日子,比如趙尋喜愛昏暗,不喜點燈,討厭吵鬧、無畏的慶祝,王宮自然而然便成了今天的樣子。”

“大家都在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很少交談和走動,平時走路都是近乎無聲的,而且都很善於借助宮裏的各個角落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