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星星!”夢童一臉茫然地說。這種情景他經曆過很多次,每次過程總能刺痛那顆看似剛毅的心髒,他心想,麵對摯友離去的一刻,即便是神明也會忍不住地難過吧。
豹子王緩緩地跪倒在他的腳邊,雙眼蒼茫無主,仿佛死神就屈居於身旁且帶著審視的目光看著這具即將進入地獄的軀魂。
“你別死啊。”夢童哽咽道,他立時攬抱住柔嫩的身軀,在碰到血窟窿的瞬間,他恐懼地縮回了手。
“可能在沒有機會,我想這次也不會像上次那般幸運了。”星星在他的耳邊低語。當豹子王再次嘔出一團鮮紅的血團時,夢童已經顧不得迎麵而過的子彈雨、電磁炮。他反身將星星扛在背上,然後一股腦地衝向瑞瑪巨人所在的位置。
“瑞瑪肯定能救治你的,就像上次一樣。千萬別放棄!”他一邊握緊神器,一邊對星星說。
星星無法言語,眼睛且不自覺地閉上。如果還有希望,他心想,我一定會去爭取,可現在那幾塊血窟窿正慢慢帶走痛覺,身體也漸漸冰冷,一切諭示了死亡的征兆。
電磁炮、飛炸的金屬彈頭,一切物理轟炸都將隨著夢童的移動而移動。
“瑞瑪,瑞瑪,快回答我。”夢童在識海中投下一塊心石,企圖使巨人能感受到他的腦電波,但是他無法確定瑞瑪能否聽見他的訴求、感受他的憤怒、悲痛。
在他貼身行動的過程中,大多時間都用來進行閃避物理攻擊,然而作為始能者共有的精神識海,他從中隻聽到了類似心髒的跳動聲,除此之外,再無其他。
“該死,它完全沒有聽到我的話。”夢童心煩透了。
在他低下頭的一瞬間,巧妙地躲避了貼身劃過的湛藍色的電磁炮。接著,微微抬起頭掃視了一遍曙光下的天空,瑞瑪所化的巨人正在雲間揮舞著巨大的觸幹,它橫手運動緊接著豎手運動,那副蒼古的身軀背後圍繞著數不盡的火團。
“瑞瑪!”夢童繼續道。
“瑞瑪,快回答他。”賈克斯憤怒地說。
兩位始能者的聲音經由共振傳至識海,乃至漸漸影響瑞瑪巨人的精神領域。它朝天咆哮,氣流隨著枯木狀的口鼻所卷動。數架戰鬥機在紊亂的氣流中大幅度地搖擺,巨人瑞瑪借此攻擊,立即毀掉橫穿過身的戰鬥機。做完這一係列動作,它於瞬息之間移動,將一隻巨大的紫色的觸幹自原有的巨木軀體中剝離。最後,重重踩在夢童的前方幾裏外,此地瞬間繁花似錦,猶如生命力量的重塑,由繁花所結繞的黑色土地上正彌漫著旺盛的精神力,猶如汪泉自大地上湧出一般。賈克斯、夢童深知那是瑞瑪的生命能量。
“它聽到了。”夢童高興地說。
“把星星的軀體帶到那片繁花叢中。”賈克斯提醒道。
“星星,你看。瑞瑪正在想辦法救你呢!”夢童低聲叫喚,一股莫名的恐懼與興奮湧上心頭。
“星星!”他想要再次確認豹子王的死活。
“大概是昏過去了吧。”賈克斯安慰道。
眼見繁花叢就在數裏格之內,他飛速地奔跑起來。顧不得四周內的機甲先鋒們正瘋狂地舞動著機械骨骼,子彈在空氣中旋轉,電磁光束熠熠生輝。手中緊握的那根神器猶如筆墨在指尖遊走般橫切掉擋路巨人的雙腳。
他嗖地一下就闖過去,雙腳踏至繁花叢,他顧不得此處的景象是何其美麗。他將星星的身軀放下,紫褐色的植被莖葉在觸及身軀的一瞬間,便迅速地彌漫到到星星的皮膚表麵,然後慢慢朝著血窟窿所在的位置生長。最後,星星就像被包裹在一處花繭之中。
就在夢童以為鬆了一口氣的時間內,身後仆射而來的電磁炮立時轟炸在繁花叢所建起的興興生機上,周圍燃起焰火,就在他無奈地想要救火時,繁花居然自行生長掩蓋住了原有的焦麵。
“我要守住身後的花繭,決不能讓這群機甲破壞此地的生命力。”他對著賈克斯說。
機甲先鋒成列地湧上前,龐大的機甲潮漸漸將這塊繁花叢所包圍。夢童手握神器,孤傲地站在五顏六色的大地上,麵對如海潮般的敵人,他隻能堅定地握住僅有的武器。
淩空之中,導彈爆裂後的焰火猶如騰蛇般肆無忌憚地穿梭在巨大樹幹之間,再是戰鬥機群的迂回戰術,像是密集且有序的蜂群。
騰地上,大量機甲先鋒碾壓式地踐踏古族人的生命,生靈的消亡的數量總會以精神震蕩的方式衝擊瑞瑪的大腦,此刻它無比憤怒,卻無可奈何。
“難道你已經忘記我們的誓言了嗎?”瓦卡那的聲音忽然在他們共有的精神領域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