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寫一幅字吧(1 / 3)

福羊鎮外福羊山,福羊山下生福澤。

那手中今日沒有攥著石頭的孩子走到一個窮酸院子裏,用腳將幾堆零散的草葉踢開到一旁,然後大搖大擺走到院子中央。他扭過頭看見那頭山羊靜悄悄地站在那裏看著他,於是走了過去和那山羊麵對麵的對視。

孩子突然發現山羊頭頂有一塊羊毛微微發黃。似乎是在陽光的照耀下有些變了顏色,於是孩子舉起一隻手攏起來擋住了一些陽光再去看山羊頭頂的那一塊羊毛,仍是黃黃的。孩子以為是山羊的頭上沾了些什麼埋汰泥巴,小跑離開用手捧了一點涼水,用力地在山羊頭上搓洗了兩下,以為能將那塊發黃的羊毛洗的重新發白。

可那山羊仍是頭頂一抹淺黃。

孩子有些不解。

孩子身後,那正在編織草鞋少年站起走過來說道:“你怎麼了?”

胡頡轉過頭,仰起頭看著編草鞋的少年對他說道:“餘長安,我就要離開這裏了。”

餘長安有些吃驚,眼前的鼻涕蟲孩子不知道為何今日沒有了鼻涕,他本能地伸手想要去擦掉孩子臉上不再有的鼻涕卻擦了個空,隻是伸出手在他臉上擦了擦。這個不過才十歲的孩子居然要比那隔壁的讀書人還要更早離開這個充滿著氤氳濕氣的小鎮,逃出這逼仄的小巷子不成?

餘長安開口問:“去哪裏?”

胡頡伸出一隻手指出去,繞過餘長安的身子直直指向遠處那座福羊山說道:“我師傅說,要我去那座山上。”

餘長安回頭望望,望向那座高高聳立的福羊山。說是高高聳立,可福羊山也才不過幾百丈的高度,約莫三十裏的山路餘長安隻消半天就可以走一個來回。這福羊山並不險峻,也配不得高山穀深四字,餘長安上山時候曾經數過,不過也才三小峰,零零散散七八洞的樣子。但小鎮上的人始終以福羊山為此地的說辭噱頭,每當那些極少的來小鎮上遊訪的外人來到小鎮上,就總有些人將福羊山說的神乎其神,總說上麵有神仙。

牽羊上山不知幾百次的少年從未見過神仙。

餘長安心裏稍微有些平衡,對這十歲孩子說道:“我以前聽柴施說:‘山不在高,有仙則名。水不在深,有龍則靈。’可能你師傅是要帶你到福羊山上好好修行吧,說不定還能修出來個仙緣?”

胡頡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他好歹還是能聽出來好壞,笑嗬嗬地對餘長安說道:“你就等我上去,再下來,便厲害了,到時候誰再敢欺負我娘親,我就打得他滿地找牙,落花流水!”

餘長安看著這天真少年笑了笑。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

福羊山上無神仙,最起碼他餘長安一次都沒有看見過。

但不管怎麼說,餘長安仍還是羨慕著這個名叫胡頡的少年,畢竟他年紀還小,根骨尚未定型,還是個可塑之才。雖然餘長安沒有見過胡頡口中所謂的師傅,但想來能讓胡頡那個娘親那般精明的人心甘情願將兒子托付出去的人,也一定是個有幾分本事的高人。

餘長安輕輕攬過胡頡,伸出手摸了摸山羊的頭,轉過身看著那個孩子。

倘若當孩子不再是孩子而是少年,少年不再是少年而是青年,想必就要是少年來照顧青年了吧?

胡頡感覺已經和餘長安告完了別,邊說道:“和你說完了,我還要去告訴姚燊那家夥一聲,就先走了。”

餘長安點點頭說:“好。”

胡頡奔跑出去,不有一點留戀。

可過了沒一會,這孩子突然又跑了回來,氣喘籲籲對餘長安說道:“喂,餘長安,忘了告訴你,我在我家櫃子旁邊的菜缸子下麵藏了個好東西,你記得等我走了以後,叫我娘親拿給你,她那麼大方,一定會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