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莎怎麼樣了?”我問。

“她到那兒的第二年就跟一個青年結婚啦,和他在樹林裏安了家,日子過得很和美。”

“葛米治太太呢?”

不知為何,我這個問題惹得他哈哈大笑起來。

“我真怕你不信我接下來要說的話,”他說,“有人跟她求婚來著!那是一個原先在船上當廚師,後來也移民到澳大利亞的人。他跟她求婚,說堅決要娶她!”

我們聽了也跟著笑起來,特別是艾格尼絲,她看著佩葛提先生那種滑稽的樣子,笑得根本停不下來。

“後來你們知道怎麼回事?葛米治太太本該說,‘我很感謝你,但是我到了這個年紀,不願再嫁人啦。’可是她非但沒這麼說,還順手舉起一個水桶就往那人頭上扣,把他嚇壞了,直喊救命。我趕緊衝過去,把他給救了。”

我們聽到這裏,又忍不住和他一起大笑起來。

“不過這個大好人可真沒的說,她去之前所做的承諾,去之後可全做到了,而且做得比她說的還要好。沒人比她做事更有條理,沒人比她更實心實意地幹活,沒人比她更忠誠可信。她再也沒說過一句自己孤單可憐的話;即便是我們在那裏人生地不熟、周圍杳無人煙的時候,她也沒抱怨過一句。”

“至於米考伯先生,”我說,“我知道他已經還清了所有的欠債,即便是他用特萊德的名義開的借據,也都已經如數償清。所以我有理由認為,他過得還不錯,是嗎?”

“過去我們一起都在樹林裏安家,後來日子過得好了,就都搬到沿海的一個鎮上生活。米考伯先生在樹林裏的時候,成天隻知道拚命幹活,我從沒見過哪個擅長舞文弄墨的人,像他那樣賣力的。如今他當上治安法官啦,還成了我們那兒一份報紙的通訊員,上麵全是他寫的文章,他還出版了自己的書信集哪!”

佩葛提先生一直住在我家裏,他妹妹和我姨婆也跑到倫敦和他相聚。他回去之前,讓我帶他到漢姆的墓前,把墓碑上的墓誌銘抄寫下來給他;他自己又收集了一些墓地旁的野草和土壤,準備帶走。

“我要把這些都交給艾米麗,這是我臨走前答應過她的。”

如今姨婆已經80多歲,但是她的腰杆子還是挺得直直的,即便在寒冬臘月,也能一口氣穩穩當當地走上六英裏路。佩葛提始終與她形影不離,她如今眼已經花了,但仍然喜歡在晚上做活,始終用著她那個住在一幢蓋著茅草屋頂小房子裏皮尺,以及那個畫著聖保羅大教堂全貌的針線盒。她比從前老了許多,但是我隻要看見她拉著我最小的孩子教他走路時的樣子,我就會想起自己小時候還不太會走路時,在布倫德鎮那個家裏的情景。我終於彌補了姨婆的遺憾,她現在如願給貝奇·特洛伍德當上教母了。朵拉,也就是我們的第二個女兒就總說,我姨婆太慣著她了。迪克先生的日子始終快樂,他親手紮了一個又一個大風箏,成天帶著我的孩子們在外麵跑。

“瑪莎怎麼樣了?”我問。

“她到那兒的第二年就跟一個青年結婚啦,和他在樹林裏安了家,日子過得很和美。”

“葛米治太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