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夢裏尤是前時景(1 / 2)

“插播一條緊急新聞,由巴黎飛往約翰內斯堡的AQ311航班於今日淩晨2:30飛經阿爾及利亞蓋爾達耶市上空突然墜毀。救援隊已經出發前往營救。據悉,本次航班為空客A380飛機,乘客383人。目前尚不知是否有幸存者,也不知此次飛機失事的原因。。。”

李乘風愣愣的看著掛在牆上的電視,自己在做夢耶?頭疼欲裂,暈沉沉的發散著思維:電視這東西,已經快十年沒出現在自己的生活中了,每天不是像鬣狗一樣搜尋食物,就是和喪屍或同為人類的幸存者爭奪地盤,獲得一點喘息空間。追求的不過是多苟延殘喘幾天,哪裏還有空想這些無用的東西。。。

“老李,醒了?別想著裝醉逃跑啊,說好了今天不醉不歸,別想耍滑啊。”一個粗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這嗓門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李乘風眼神複雜,看著眼前舉著一個酒杯的人。

張誌文,相依為命,卻又在最後關頭推了自己一把,把自己送到屍狗嘴邊,自己卻趁機跑走的兄弟。生命最後時刻最清晰的除了腥臭的喪屍狗,就剩下帶著哭腔的吼叫聲,“老李,對不起。老子對不起你啊。。。”

“嗬嗬,老李,想個錘子呢?快點撒。”

李乘風不用看,就知道張誌文有些不耐煩了。他這人就這樣,性子急了些,說了他多少次了。不管是做夢,還是他最終沒能逃脫屍狗的追捕,來到了天堂。這麼多年人不人鬼不鬼苟活著,兩個人已經是彼此的倚靠了。哪怕最後背叛了自己,喝一杯是應該的。

話說,多久沒有喝到這麼純正的啤酒了,還是冰凍的。涼爽穿過食道,在胃裏發酵,刺激的李乘風一個激靈,昏沉沉的大腦也清醒了許多。

這也太過真實了吧。李乘風使勁掐了大腿一把,反射弧傳到大腦的痛感告訴自己這不是夢,就是真實的,雙手白皙,小腹些許隆起,身上著裝也是異常幹淨整潔。他環視一圈,安保隊小匡,八年前在一次和交易中被一搶打中胸部,當場喪命,現在還這麼青澀,一臉壞笑的教著黑人安保隊隊長拉米雷斯說中文,這是他的愛好了,想來不是什麼好話。

剩下兩個是尚一亨和溫庭,兩個人在劃骰子,猜點數,輸的喝酒。

再看一看房間,正是自己套房的客廳。口袋裏硬邦邦的磕著難受,拿出來一看,手機,屏幕顯示2029年10月1日22:16。猛然抬頭。

“。。。這已經是本月全球範圍內第7起飛機墜毀事件,其中是否有關聯,敬請關注路透社後續報道。”電視畫麵一轉,李乘風卻淚盈雙眶。

曾幾何時,在閑暇的時候,幾個人坐在廢墟上,談起最後一次無憂無慮的聚會;多少次午夜夢醒,大家無不想重溫的就是眼前這一幕,然而現實隻有無止境的廝殺,勾心鬥角。為了一口食物,不得不跟搶食的野狗似的,大打出手。小匡、小尚、小溫等等等等,一個個或被偷襲,或為掩護自己等人撤退,一個人麵對喪屍群。有些人早就新生死誌,如小溫,在夜深人靜的時候,拿手槍對著自己的太陽穴來了一發;有些人則是螻蟻尚且貪生,苟延殘喘,如自己和張誌文。在度日如年的日子裏,有些人的影像已經慢慢消失,有些人卻一直活在心中。

在那種歲月中,希望是最奢侈的東西。到最後,不論是自己和張誌文都不敢再奢望有希望了。如果不是心中有牽掛,自己和張誌文怎麼會強撐那麼久,相互扶持。張誌文最後那一下,自己並不怪他,真的。忠誠和背叛就在一線之間,活著的比死去更難。

希望、失望、絕望,到最後麻木不仁,和大家一樣,恍如禽獸。死了也是一種解脫,更何況自己還能重現十年前歡樂一幕,值了。

。。。

屋子裏的喧囂消散了,一群人抬頭看著自己的老大,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張誌文舉著酒杯摸不著頭腦,不就是要老李喝一杯,怎麼了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