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建1283年,晚夏初秋;
烈日並沒有想象中的炎炎灼熱,隻是初秋的氣息漸漸來臨,有些悶火。
易林城清河學院,坐落在蘭川國第三大河河岸傍,河名便是清河,院取其名。
透過古色滿是紋格的木窗,墨城有些無精打采看著清河上不時上竄入水的武院學子,有些羨慕;
並不是羨慕他們武院學子的身份,而是此時此刻能夠不用上這無聊課程,在清澈涼爽的河裏自由翱翔。
“墨城,老夫講的可有不妥?為何你頻頻側頭!”
前方,教書的老先生突停下了滔滔不絕,麵目不悅的問道;
何先生,清河學院的教書老先生,在清河學院乃至易林城,都算是德高望重的一老頭,為人規矩正直,從墨城入學以來,最看不慣的就是他這樣的學生;
仗著自己文道一途才情卓越,學堂上經常睡覺、發呆、搞小動作...
在何先生看來,這便是極大的不尊師重道,不守禮尊規的表現,他眼裏揉不得沙子,奈何墨城這沙子有些硬。
墨城身份不低,算是易林城土皇帝的二太子,老頭平時也隻能口頭上為難一下他,雖然沒有成功為難過。
“呃呃...老師說得都對,我深感其中,聯想甚多,所以才走了神。”
墨城低聲說道,怎麼說也要照顧一下老頭的麵子,雖然在何老頭眼裏他是個刺頭,但他覺得他已經是一個三好學生了。
“說了數次,莫要稱呼我為老師,要叫先生,胡亂篡改尊謂,成何體統;既然你說你感想甚多,那你就講講關於孝之一道來聽聽。”
何老頭板著臉,好似欠他幾百萬但他還不想當麵直接講出來的表情道;
墨城無奈,隻得起身,想了想道:
“百善孝為先,孝之道,養親、敬親、順親、諫親、葬親、祭親,立身、立功,以敬雙親;對了,還有傳宗接代,此乃大孝;我聽過一個故事,親老思鹿乳,身穿褐毛衣;若不高聲語,山中帶箭歸。想了許多,所以走神了。”
他印象中也記得不多,都是上輩子小時候沒上學時的啟蒙讀物,都幾十年過去了,能說多少是多少;
不過他說的這些,卻讓台上的老頭有些無言以對,雖然簡單,但是明了,所謂的孝之所義,幾乎都含括了,他還能說什麼;
學堂裏的學子們,也都習以為常,回答不上來,才算不正常呢;
他們這個同窗經常喜歡稱他們為同學,有許多讓他們覺得天馬行空的奇思異想,有些甚至令他們覺得離經叛道;
他們覺得很新穎好奇,也有想接觸過墨城,卻看墨城平時雖然平易近人,待人和善,但無形中似乎有股無比孤獨和生人莫近的感覺;
另一方麵,也是因為摸不透墨城那些離經叛道的思想,怕與之為伍會受到影響和惹上麻煩;
就好比他曾言的世間該人人平等,男女平等,王權富貴與路邊凍骨無任何區別一樣,若不是他生於墨家,也許早就被關起來挨板子了。
墨城說的什麼故事,何老頭沒聽說過,心想大概又是墨城自己編的,雖然聽起來有些前後不聯,但傳聞此子八歲隨口一吟便是絕詩,隨口一言有時候便是新詞異語,卻與所論更為附和貼切;
但此子一直稱這些並非自己想出來的,而是引用別人名言名句,或是一些俗語;
然他人問是引用何人之言,卻道不出可所以然來,眾人讚其謙度有過,此後此子便很少作詞做詩。
所以此刻老頭覺得他所說的故事一定有些意思,於是便道:
“你說的故事老夫為何沒聽說過,可否詳譯來?”
“有何不可,一個小故事,我在家中書房無意間看到的佚名野記,也許是胡亂編造的,老師沒看到過很正常。”
韓城內心有些無奈,但還是耐心解釋道,看這老頭有些感興趣的樣子,他怕不給這老頭說,老頭生氣又要說他不尊師重道,回頭說到他老爹那裏,又要無端挨一頓鞭策,於是繼續道:
“這個故事叫鹿乳奉親,有一個叫郯子的人,從小就很孝順,他的父母年老的時候,雙目均患眼疾,但特別想喝鹿乳;於是...”
整整說了幾分鍾,墨城才簡單的把故事說完,前方的何老頭點頭好似在深思,而座下的同學們也意猶未盡,他們是純粹的隻想聽故事罷了。
“很不錯,若不高聲語,山中帶箭歸。原來如此,披著鹿皮會被打獵之人誤認射殺,需高聲大喊;犯險取鹿乳奉親,為人子女,該當如此。
此事可記入籍錄,可供學子閱習,既然是佚名,就署你之名吧。”
何老頭覺得這就是墨城自己編的故事,隻是不知道為何一直不承認是自己所著;
“老師,不可,不可,編錄流傳沒問題,署名之事就算了,我隱約中看到那本書好像是一位姓郭的前輩所著,隻是那一頁撕掉一半了,要署名就署成郭先生吧。”
墨城不等何老頭再說,從懷中掏出一張潦草幾字的宣紙繼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