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蒼蒼,野茫茫。
風吹草低見牛羊。”
明淨得沒有絲毫雜質的天,純粹得像一顆藍寶石。
成群的野馬在這片遼闊草原上遊弋馳騁。偶爾能遇到一兩個放牧人趕著牛羊,唱著空靈的牧歌。
“嘎吱”“嘎吱”
那是車軲轆的聲音。
從西邊望去,一群人出現在遠方的地平線上,直穿腹地而來。
這一行足有上百,呈扇形排開,在這人煙稀少的草原上格外的顯眼。
隊伍中央簇擁著四架烏黑光亮的大馬車。每一輛都雕刻了一隻頭顯光環的狐狸,並由六匹神駿異常的高頭大馬驅動,足見車上之人地位尊崇。
這時,靠前的一輛馬車略微停頓,遮擋的車簾打開了一道縫隙。
隨後,便探出了一張嬌小可愛的臉,朝著前方的人群裏張望。似乎在尋找什麼,但很快就回到了車內。
“公主,想不到這群粗人裏也有識字的人哩!”
穿著一襲鵝黃色宮裝的十五六歲少女拿了一根纖細的紫色檀香,一邊對著盤坐在軟墊上的女子驚奇地說道。
此女身著白衫,烏黑的長發隨意地披散在兩肩。雙目微闔,額頭有細微的汗漬滲出,似乎正突破什麼緊要關口。
秋月趕緊禁言,隨即意識到自己的冒失差點害了公主。慌忙取下白衣女子身前香爐裏已經所剩無幾的檀香,換上新的。
車廂裏彌漫著一股清神醒腦的香味。秋月安靜地守著香爐,雙手襯著下巴,發起了呆。
隊伍勻速前行的同時,後方兩個身材頗為壯碩的漢子正在埋頭嘀咕著什麼。
其中一人身高足有一米九,肩上扛著一對鐵錘,麵相猙獰,身軀散發著凶悍的氣息,讓人望而生畏。
另一人比他矮了半個腦袋,但也極為健壯,臉龐清秀,目光明亮,倒像是半個讀書人。
隻聽得壯漢滿臉崇拜道:
“南哥,你啥時候都會作詩了,教教俺唄!”
楚南臉龐一陣抽搐,雖然自己也跟著村裏的算命先生學過幾天,但其實大字不識幾個,連自己名字都隻勉強會寫半個。
但剛才那句詩確實是從自己嘴裏冒出去的,真是怪哉!
迎上這傻大個炙熱的眼神,楚南敏銳地捕捉到了一絲狡黠。一巴掌拍在他腦門上,笑罵道:
“你小子竟敢戲耍你老大。待回了家,我就告訴村長,你上次和他家大丫在東邊樹林子裏……”
楚蠻一下慌了神,連忙捂住楚南嘴巴,哀求道:
“南哥,你可別亂說。俺對你的衷心那可是天地為證,日月可鑒啊!再說……”
楚蠻眼珠子一轉,壞笑道:
“遠的不談,近的,全村人都知道我是你小弟。我幹啥事,還不是在您的英明領導下嘛!”
楚南掰開他的手,又好氣又好笑,對楚蠻徹底沒了脾氣。但很快臉色又沉了下來,有些鬱悶,道:
“蠻子,那個夢越來越清晰了。我總覺得和那書生有著某種聯係,就像老瞎子給人算命說的前世今生一般。”
楚蠻一臉好奇,連忙道:
“可是又多了其他人?是女孩?還是老丈人?亦或是……”
他嘿嘿地幹笑兩聲,一副你懂的神情。
楚南視目露深思,沉吟道:
“這次多了一老人,隻是看不清臉。”
楚蠻頓感無趣,眼神中滿是調侃,奸笑一聲:
“從小到大你就隻一個夢,而且內容還都一個樣。最離譜的是,夢裏還有甚子女孩。讓小弟不得不懷疑你那個夢中女孩,就是整天纏著你的二丫啊。”
“老大,你怎麼可以無恥到這種地步,整天想著啃白菜苗。二丫才十二歲,發育那啥也不咋滴。嘖嘖,聽小弟一句勸,好吃不過餃子……”
楚南趕緊擺擺手,打住了他滿嘴胡言。
也罷,都過了這麼多年了,夢到就夢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