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隆!雷鳴電閃,傾盆大雨,屋內燈火通明,時不時傳來女人的叫喊之聲。
一位身材魁梧,身披重甲的男子,他心急如焚,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焦急地在屋簷之外走來走去。
這讓人很難想象,身為九州第一武人的他,竟然也會麵臨手足無措之事。
這時!身旁傳來一陣鐵甲觸碰的金鐵之聲,“將軍!該啟程了。”
屋內傳出一聲聲女子淒厲的叫聲,以及穩婆丫鬟的加油打氣之聲,此時他若是離開了,他還算是個男人嗎?
“將軍!不能再拖了!”
副將焦急說道,如今十萬大軍整備齊全,準備出征,隻等大將軍一聲令下,便可收複被趙宋國奪取的淮北之地。
辛子敬看了一眼副將,又深深凝望屋內燈火通明,期望能用一雙肉眼穿過門窗阻擋看到裏麵的至愛妻子。
辛子敬長舒一口氣,握緊腰間長劍,對著副將說道:“備馬!出征!我要用趙國小崽子們的血,做我兒的新生賀禮!”
十萬大軍,如黑雲密布壓城,在雨夜之中出征,僅僅半月的時間,殲滅趙國軍隊十五萬人,收複淮北五百裏的肥沃土地,這一場大戰役的勝利,被史學家記載為“淮北之戰”。
得勝歸來的大軍,全軍身披縞素,一襲白衣,隻因在他們剛出征不久,漢京城內傳出一道令人悲戚的消息——夫人難產身亡。
沒有人知道大將軍心中是怎樣的悲痛,隻知道原計劃準備半年的糧草如今還未運往前線,戰爭就已經結束了。
大將軍對著停放在正廳的紅木棺材,輕聲說道:“紀念!他就叫辛紀念,紀念母親,可好?”
大將軍將夫人葬在漢京城外的北山之上,種滿了夫人愛的桃樹,春去冬來,桃樹花開花落十七次,辛紀念也從嗷嗷待哺的孩童,成長為一位模樣俊秀的少年。
這一日是辛紀念的生日,也是將軍夫人的忌日,辛紀念順手在北山上摘了幾個野桃子,拿出在地上撿的破爛碟子,清洗幹淨將還是青色的野桃放在碟中,擺在靈前。
“娘!我又來看你了,我爹最近又是幾個月不回,連娘的忌日都不來……”辛紀念對著墓碑說著一些平時想說不敢說的悄悄話。
將軍夫人長眠之處,有一隊大將軍府的親衛,這一日是張三與李四值班。
張三李四是大將軍身邊的老人,因為年輕時在戰場上腿上受了一些傷,退居二線守護夫人。
張三看著坐沒坐相,跪沒跪相的辛紀念欲言又止,隻能擠眉弄眼,對著李四打一些特定的暗號。
李四擺擺手示意張三莫要瞎想,什麼事等“少帥”走了再說。
少帥指的是辛紀念,這個稱呼聽起來很高大上,似乎是什麼了不得的尊稱,實際上是大將軍麾下副將親衛對辛紀念的一個調侃。
不知天文地理,不懂四書五經,不識軍事兵法,隻知吃喝嫖賭,一知三不知,便是對這位漢京城太子黨最恰當的描述。
片刻之後,辛紀念拍了拍沾了一點泥土的屁股,對著兩位守衛將軍夫人的親衛笑道:“張三叔,李四叔,我還有事,今日我就提前走一步了,待會我爹要是來了,記得告訴他,我可是在我娘的墓前跪了好幾個時辰嘞。”
張三眉頭一皺,額頭之上的青筋拱起,李四隨手將張三推搡到身後,對著辛紀念恭敬笑道:“放心吧少帥,一切照舊,我等自然守口如瓶,會一五一十的按照您的吩咐轉告給大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