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夜逃遁(1 / 3)

入夜的闌西戈壁仍是厲風不止,漫天的砂土遮蔽了星辰,隻餘一彎娥眉月在風沙中忽隱忽現。

一人一馬卻似對這風沙渾然不覺,仍在這夜色之中兀自朝著西方疾馳。這名男子背後纏了一個青布包袱,麵戴黑巾遮住了容貌,隻露著一雙精光四射的眸子緊緊盯向前方,手中的馬鞭不停地揚起落下,擊打得馬兒不時發出一聲聲嘶鳴。

男子後方數十丈的風沙中,兩個身影一直對他緊追不舍,這兩個身影怪異至極,似人又非人,卻像是人身上生了雙翼!

眼看這兩個身影追趕得越來越近,距這男子不過隻有二三十丈之遠,卻見這男子忽然勒馬停步,轉身打量起這兩名怪人。而這兩名翼人此時也停落在地,與這男子相對而視。

這兩名翼人一高一矮,身形與常人無異,隻是臉頰、額頭上原本應生毛發的地方卻是長滿了細細的絨羽,口鼻相連而生,卻也並非與鳥喙全然相似,而是看似有幾分堅硬的角質,雙足赤裸,是鋒利的巨大禽爪;最為詭異的是他們的雙翼翼骨之下也是各生有一隻半尺之長的鋒利骨爪,頗似人手一般大小。

高大翼人的羽翼為灰白相間,一“手”握有一把半人多高的巨弓,稍矮翼人的羽翼卻漆黑如墨,垂翼而立,背後則是背著一把烏黑的巨弓,露出半截巨大弓身。

“金霜,你已無路可逃!何不下馬來與我一戰!”這黑色翼人張口竟是吐出人言,嗓音尖利無比,令人入耳頗感不適。

“笑話。你們二人糾纏我數日都未占得上風,我又有何懼?!適才若不是你飛空而遁,依仗羽箭偷襲於我,此刻又哪有命來說這等大話?”這個被翼人稱為“金霜”的人族男子冷笑一聲回道,言語之中毫無懼意。隻是其實此人並非是叫做金霜,他本名乃是喚作“靳無雙”,此名不過是他的一個化名,這翼人並不知曉。

“嗬嗬,我等生為翼人,雙翼自然是倚仗。又有何不妥?不過如此終究無法分出勝負,不如我不再飛遁,閣下也莫要再逃遁,你我堂堂正正戰上一場,閣下若能勝我自可安然離去。”

靳無雙聽完這翼人所言雙目一凜,冷冷望向這名黑翼翼人,似是在考慮他的提議。

“閣下大可放心,我等翼人不似人族狡詐,言出而必行。”見靳無雙似乎不太放心,這翼人又言道。

“哈哈,你這鳥人莫不是把我當三歲孩童?若是千年前的翼人我或許倒還會買賬。如今若論陰險狡詐,隻怕人族比之翼人猶是不如了。”靳無雙冷笑回道。

“不過也好,我倒要看看你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靳無話未說完竟已是從馬背上飛身而起,騰躍之間便從腰間掏出一把紫色軟鞭向黑翼翼人足下襲去。這一鞭擊出快似閃電,去處足有數丈之遠,鞭身更是夾帶淡淡紫氣,望之令人心生寒意。

黑翼翼人見靳無雙突施偷襲心中大驚,趕忙疾振雙翼,向後掠起數丈之高,間不容發地避過了這驀然一擊。而一旁的靳無雙卻似早有預料,弗一落地另一隻手中已然又摸出了三把飛刀,抬手便向黑翼翼人遁處射去!三把飛刀一把襲向翼人眉心,另兩把則分別向翼人雙眼射來。翼人猝不及防,再想振翅飛遁卻已是趕不及,隻得慌忙抬起右翼來擋。卻見這幾把飛刀撞上羽翼竟是發出“叮當”聲響應聲而落,好似碰上了銅牆鐵壁!

“閣下原來是‘鐵羽一族’的高手,失敬。”靳無雙眉頭微蹙,暫緩攻勢,向著上方的翼人緩聲道。

“嗬嗬,你這人族倒也有幾分見識,不枉本座——”這翼人一句話尚未說完,卻未料到下方靳無雙卻無意等他,揚手間竟又是三道寒光向著翼人的麵門疾射而來,翼人情急之下隻得急忙一縮脖頸,身體後仰,堪堪躲了過去,頭上細羽卻是被削掉一大塊,模樣狼狽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