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漫漫上學路(1 / 3)

“嘔,嘔,嘔”強子這具瘦小的身體終究是沒憋住!還是吐了。

“這娃麼回事,還暈車呢!?”強子旁邊消瘦黝黑的父親道。

父親臉上布滿縱橫的皺紋,下巴幾根又黑有粗的胡須在刮過的臉上像極了刺蝟的刺,脖子後麵一圈長期田間勞作被太陽曬得有點發棕,上身穿了一件領口一圈明顯“bing掉了短袖”,下身是洗的褲子中線有點發白的黑西褲,幾根皮帶扣還有明顯的線頭。腳上穿了一雙掉了皮的黑皮鞋。

隻有46歲的年齡看起來像60多的小老頭。

“還要不要吐?我去拿個袋子,要不先喝口水。”父親邊俯下身子邊用那布滿溝壑青筋凸起的大手拍了拍強子。

“爸,沒事,吐掉好多了”強子接過父親遞過來的水杯,漱了口水道。

喝完水抬起頭,剛好一片光透過樹蔭鋪了進來,強子逆著光看見了父親那幹涸的嘴唇上幾塊死皮。

“嗯!沒事就好,睡會吧。”父親沉悶的說了了一聲也沉默了下來。

“好!”

強子靠在椅背上,轉頭望著窗外飛逝的楊樹,想著自己來的和將要去的路。慢慢的思緒也漸漸飛遠!

重生回來有三天了。沒有手機,沒有電腦。有的隻有黝黑的皮膚,瘦小的身體,彎腰低頭割不完的稻子,沒日沒夜的雙搶以及母親眼淚中的漸行漸遠的公糧車。

除了張強自己基本跟上一世沒什麼變化。。姐姐還是姐姐,父母還是父母。。

強子全名還是叫張強!還是十二歲,家裏排行了老三,上麵兩個姐下麵一個弟弟。姐弟之間還都是相隔兩歲。

父親是個地地道道的農民,會門木匠手藝。白天去別人家上工做木匠,早上和晚上種田。母親是個大字不識的農民。

兩個姐姐都是念到初二就沒念了,二姐其實成績很好的,因為期末考試交不出12塊錢“印卷子費”被老師打了,一氣之下追隨大姐一起去沿海進服裝廠打工去了。

剛好母親是典型的“女孩讀書無用論”的支持者。所以一切都那麼順理成章,忙完雙搶二姐一個人前兩天剛走的。才14歲!!!

強子的期末考試費10塊錢也沒交。還好數學老師跟父親是小學同學幫強子交了。班主任這才給強子的書桌從走廊搬進了教室。

弟弟剛上三年級,學習一般。但是調皮搗蛋樣樣厲害。

一大家人靠父親25元一天上工的錢加母親偶爾做點瓦工小工的12塊錢過活。實在太缺錢了,母親就給別人家插秧,去割稻子,去挑稻子掙錢。一天多少有個十幾塊錢

挑稻子是最累的。從稻田裏挑到農戶家裏,路近的也有300米,路遠的也有800多米的,多是田埂路,一擔稻子至少150斤。碰到不地道的人家,能捆200斤一擔的。

挑完一天稻子,傍晚佝僂著身子回家吃飯時手都抖,嘴唇更是經常咬破了皮。晚上骨頭痛的流淚。

雙搶的時候經常白天別人家挑完擔子,晚上還是馱著水車去田裏給剛插下去的秧苗補水。木製的水車猙獰著發出吱吱呀呀聲伴著田野能隨手抓一把的蚊子囂張的挑釁聲響到半夜。

強子的記憶裏,肉!除了過年其它時間基本不會吃的。

吃葷最多的就是凍雞殼燒黃豆。偶爾吃一頓,強子跟弟弟也總能搶著打上一架。

用錢的地方太多了,加上年底的各種糧稅、弟弟的超生罰款“社會撫養費”、新起的房子還有幾萬借款!

苦難得日子過得摳巴更緊巴。

這次出遠門是去隔壁縣讀初中,隔壁縣早年爺爺有個弟弟因為“上山下鄉”運動就在隔壁縣成家了。

現在在一所中學當校長,強子過去能直接上初一,在老家讀的話還要上剛出現的六年級。又要多花一年的錢。

“快,把東西撿撿,快到了,書包,那兩個雞拎著,還有雞蛋慢點別打碎了。”父親推了推思緒飄遠的強子。

“哦,哦,”強子趕忙應了聲。

隨著車一個大擺頭拐進車站,車子裏的人呼啦一下子都站了起來,貨架上拿東西的拿東西,凳子下麵掏包的掏包。

“和平碼頭……

王莊,王莊……

新路,新路……

一中,一中……”

強子暈頭轉向的跟著挑著兩袋米的父親下了大客就被一群馬自達三輪車司機圍住。

這一刻強子的記憶回來了點,依稀記得這種情況很多前世多次出現。

“和平渡口多少錢”父親開口道。

“馬上走3塊。”

一個上身粗壯點的漢子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大聲的道。

“太貴了啊,不坐不坐”父親佯裝生氣了的要往前走。

“師傅,你說多錢”

“三塊錢兩個人走不走,不走我走過去,沒兩腳路”

“不行,真拉不了,最低四塊,真不行我也沒辦法”

司機做勢要走,花了這麼長時間又舍不得。

“行吧,行吧過來幫拎個東西”。父親看了看眼滿頭大汗的強子道。

“好嘞,好嘞,這個我來,我來”司機大哥熱心的過來拎米,第一次沒拎起來,幾次成功後齜牙咧嘴的拎著一袋大米就往車子走去。兩腿戰栗的走著“鬼子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