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1 / 3)

大雪皚皚,北方的寒冷早已將一汪湖水變成一整塊晶瑩,近丈厚的冰層,就算是修行中得意境的強者也很難打穿,人在上麵做任何動作自然也都不是問題。

一人身穿蓑衣,頭戴鬥笠,坐在一把放在冰麵上竹椅上,鬥笠遮住他的麵容,看不出容貌與歲數,他的手中拿著一杆不粗不細不長的竹竿,竹竿的另一頭係著絲線,絲線的另一端穿過冰層的窟窿,深入水中。

突然,這人站了起來,用力拉起手中的魚竿,舔了舔被寒風吹幹的嘴唇道:“上鉤了!”,好似水中的魚不是在冰冷水中,而是在滾燙的鍋裏。

將魚拉上冰麵,從魚嘴裏解出魚鉤,魚放進竹簍,他心滿意足,不也多釣,一尾就好。收拾好魚竿魚簍,一手提著竹椅,向岸上走去。

剛要上岸,從岸上冒出一個人來,一位長相秀氣的年輕男子,隻是一臉風塵仆仆。

男子看著正在上岸的那人,喊了一聲:“師父!”

那人抬頭,這是一為老者,額頭上有些皺紋,下巴上的山羊胡有些灰白,不過臉色卻是紅光滿麵。他看了一眼男子,笑了笑道:“小白回來了。”

男子走到岸邊,將老者拉了上來,又接過老者手中所有的東西,兩人一前一後向著不遠處的房屋走去。

“師父,我帶了一個人回來。”小白道。

“哦,帶了就帶了吧,剛好釣了一條魚,要不然呐,還沒什麼好東西招待的。”老者隨意道,並沒有訓斥弟子不該帶人過來。在這之前,老者確實跟小白說過,不要帶外人來這裏。

“可是,那人受傷了,正處於昏迷中。”

老人邊走邊拍打掉身上的積雪,語氣中略顯惋惜道:“哦,那他沒口福了,挺可惜的。”至於那人受傷了,傷的重不重,他好像並不在意。

小白跟在老者身後,不再說話,對於師父說話的方式和注意事情的則重點,並不意外,一個受傷的人而已,就算天塌下來,估計師父也照樣風輕雲淡。

房子前麵是籬笆院,走進院子,暖意襲來。明明隻是隔了一排籬笆樁,卻仿佛院外與院內是兩座天地。

老人轉過身,重新接過小白手中的東西,道:“去拔兩根蔥蒜來,再挖一顆薑來,進屋了再把魚切洗幹淨。”

老人推開門,這是一間三居室的普通房子,屋裏有一股撲鼻而來饞人的香味,老人使勁吸了吸鼻子,滿意地點了點頭。進了門,放下手中的魚竿,竹椅,和魚簍,脫掉身上的蓑衣,摘下頭上鬥笠,又去洗了把手後,走進西則的臥室。

臥室的床上躺著一個年輕男子,男子正處於昏迷中,他的臉色異常蒼白。

老人抓起男子手,握了握,又重新放了下去。

皺眉沉思片刻,掀開男子身上的被褥,點了幾處穴道,覆著手掌,從男子的頭頂開始,慢慢移動著手掌。

無形的元氣,隨著老人是手掌移動的軌跡,緩緩鑽進男子的體內。

從頭頂至丹田,手掌移動的軌跡並不是一條直線,或左或右,上下來回反複,大約一炷香時間過去後,老者收會手掌,看著依舊躺著的男子,呼了口氣。

小白走了進來。

老人又將被蓋拉上,道:“估計等一會他體內的淤血會從嘴裏流出來,你在這裏看著,我把魚給做了,也給你補補身子,瞧你這孩子,出去才幾天,把自己給整瘦了,你說你湊那個熱鬧幹嘛?”

老人一邊走一邊嘟囔著,就像一位父親既心疼自己孩子受了委屈,又埋冤他不該瞎折騰!

小白始終微笑看著師父離開,也不說話。

又去打來一盆水。

果然,片刻後,床上那男子,一聲劇烈的咳嗽,從口中流出黑色血液。待黑血帶著一絲鮮紅後,男子再次安靜下來。

為男子擦去嘴角的血跡後端起水盆,出去幫師父燒火做飯去了。

菜肴異常豐盛,除了清蒸的剛剛釣來的那一尾魚,還有紅燒肉、紅燒蹄膀、白灼蝦、水晶丸子,搭配一個素菜清炒豆苗,和一缽紅花雞湯,葷素兼濟,營養美味!

師徒二人,一人一邊,弟子為師父倒酒,師父給弟子夾菜。

酒過三巡,老人才道:“說說吧,怎麼回事!”

小白將昨日發生的一切,一一告訴師父。

故事說完,老人笑了笑,問道:“傷心了?”

小白撓了撓頭道:“當時確實是既難受又憤怒。”

“嗬嗬,沒事,等會兒,師父去給你把公道要回來。”

小白遲疑道:“不會給師父帶來什麼麻煩吧?”

老人喝了一口酒,道:“能有什麼麻煩?老家夥不出門,師父我可以在這天下橫著走。”

小白點點頭,這倒是真的,師父到底有多強,他也不清楚,他隻知道,師父隻要願意,奉天大陸最強大的修行門派天宗,都可以將宗主之位拱手讓出。

小白想了想,問道:“師父,陳掌櫃沒事吧?”

“這個為師也不確實,該治療的已經治療了,傷的太重了,至於能不能活,那也隻能看他自己了。”

酒足飯飽後,老人抹了抹嘴,道:“吃完了收拾一下,把碗筷洗了,還有把衣服洗了,院子裏菜園裏都長雜草,等下別忘記鋤了……”

老人絮絮叨叨,說了一大堆,小白則是滿臉無奈!

最後,坐在飯桌邊的老人道:“為師給你評理去!”,也不見他有什麼動作,就這樣憑空消失。

下一刻,老人出現在連綿青山之上的空中,還是剛剛做飯時的樣子,一身灰色短裝,雙袖挽起至手肘下,滑稽的是,他的身前還係著做飯時遮擋油汙的圍裙。

老人的身材並不高大,他彎下腰,雙手撐在大腿上,看向腳下的群山,似乎在找什麼東西,一陣打量過後,喃喃自語道:“找到你了,這麼多年沒出過門,差點跑過頭了。”

老人降低高度,直至離群山最高峰十丈距離後,才停了下來。

看著山中的宮殿,喊道:“喂!青宮的,把你的陣撤了,老頭子跟你們說點事。”他聲音喊的並不大,卻足以讓下麵青宮的所有人都可以清晰的聽見,他的語氣也很平淡,就像一位老翁站在一間房屋麵前,喊著讓裏麵的人開門。

這裏是鳳陽山,是奉天大陸上數一數二的修行大宗青宮所在地。

隨著老人的喊話聲落下,青宮中所有人亂成一團。高達恢弘的宮殿中,十數個人,正討論著什麼,卻生生被這一聲喊話打斷,所有人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坐在高位上的中年男子,長相平凡,身穿黑色長袍。中年男子並不感到意外,隻是沒想到來的這麼快,他歎了口氣,道:“走吧,出去會會那位傳說中的前輩。”

一群人跟隨者中年男子出了宮殿,站在殿前廣場上,眾人抬頭看著站立於虛空的老人,中年男子率先開口道:“青宮談長生,率眾弟子,拜見沈前輩!”說完,雙手抱拳,作揖行禮,身後眾人隨之行禮。

“談長生?”老人歪著腦袋想了想,又道:“你是宮二的徒弟?我記得你,上次見你的時候,你還是個穿開襠褲,露著屁股蛋的小不點呢,千年過去,沒想到都成一派之主了”

談長生漲紅著臉,像是吃了一粒老鼠屎一樣,還不能吐出來,他的嘴角抽個不停,又不能發作。他的身後,眾人的臉色變得非常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