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院的噩耗(1 / 3)

黃殤的車上,電話另一邊的唐明已給黃殤打了三個電話,都是詢問他到了哪裏。電話裏唐明很急。可黃殤問唐明出了什麼事,他卻又不肯說,隻是簡單的答了一句,等他到了醫院在說。

唐明是留美歸來的醫學博士,他所在的醫院目前也是全北京最好的醫院了。認識唐明這麼多年,或許與他的職業有關,唐明做事一向都很沉著冷靜,不急不躁。黃殤從沒見過他像今天這樣著急。

唐明的醫院在市區,就算是黃殤駕車的技術在厲害,麵對北京市這車多人多的狀況和一個又一個密集的攝像頭,他就是想要快,也隻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隻能開著車一點點地向前挪動。

如果說這個世上有什麼地方是黃殤不願去的,那麼醫院肯定是其中之一。冰冷、無情,是醫院曾經給黃殤的第一感受。不隻是黃殤,對於醫院,現在很多人都是這個感覺。其實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醫院這個原本神聖的地方,卻成了人們心中認為最冷血的地方之一。人們談論起它的時候,已經沒有了敬仰。相反總把它和奸商,暴利聯係到了一起。醫生這個原本救死扶傷的神聖職業也變的不再神聖。

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時候我們很執著,甚至會到執迷不悟的境地,而有時我們卻又特別善變。我們的喜好與厭惡,有時就隻是因為認識了一個朋友而改變。黃殤對醫院認識的改變就是這樣。其實他對醫生態度的改變隻是因為唐明的一句話。黃殤問過他難道對待病人,醫生就不可以多一些表情嗎?唐明告訴黃殤說,“我一天多的時候要看百十個病人,我哪裏還有時間關心大家的心情。我是一名醫生,用最好最快的方法解決他們的病痛才是我的職責。照顧他們的情緒,那是說相聲該做的事。”

“我是醫生,但我不想把自己說的有多麼的偉大。最簡單的道理,一個醫生治不好病人,對醫生也沒有好處。所以請相信每個醫生工作的時候,他們都會盡全力的治療病人。”唐明告訴黃殤,醫生也有很多他們自己的無奈。他們見的生死離別,就要比常人多的太多了。

醫院裏黃殤停完車,直奔唐明的辦公室而去。

門口的護士看見黃殤,熱情的打起了招呼。畢竟黃殤這穿衣顯瘦,脫衣有肉的身材,讓無數女孩兒見了都要為之瘋狂和流口水的。更何況他還是這個醫院最受歡迎的男醫生的朋友。

“黃先生,唐醫生正在看病人。你先在辦公室等他一下吧。”小護士趕緊走在前麵給黃殤帶路。身後的黃殤點了點頭,算是對小護士的回應。

辦公室裏,黃殤看見唐明的電話正放在辦公桌上,轉過身,黃殤毫不客氣的坐到了唐明的椅子上。

大約十幾分鍾之後,唐明推門走了進來,看見黃殤正翹著腿,坐在自己的椅子上玩著手機。

唐明的工作很忙,平時的見麵也大多都是在他下班的時間。所以黃殤還是很少看到唐明穿白大褂的樣子。看著唐明,用青年才俊這個詞來來形容他絕對是一點都不過分。黃殤特別喜歡唐明身上散發的那種由內而外的儒雅氣息。

“怎麼現在才來?”唐明問。

“一路上一直堵車。”黃殤說著站起身來給唐明騰開地方,“誰讓你們的醫院選哪兒不好,非要選在這個黃金地段。”

唐明走到自己的辦公桌前,拿出一份患者的病例放到黃殤的麵前。

“什麼意思?”黃殤問。

“這個是幺妹兒的檢查報告,”唐明說完,還特意的強調了一遍,“我們給幺妹做了兩次。”

看著唐明一臉凝重的表情,黃殤的內心突然升起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他接過那本名字上寫著獨孤燕的病例。

獨孤燕是幺妹兒的本名。剛認識那會兒,黃殤給唐明他們介紹的時候就說幺妹兒,慢慢的大家也習慣了幺妹兒這個名字,若不是今天看到病例上填著的獨孤燕,大家都已經忘記了她的本名。

唐明認識黃殤那麼多年,幺妹兒還是唯一一個黃殤會去主動接觸的女性朋友。

翻看完幺妹兒的病例和檢查報告,黃殤緩緩地抬起頭,靜靜地看著唐明。在那一秒鍾,黃殤特別希望是自己弄錯了。

“這是什麼意思?”黃殤問。

“肝癌四期——”唐明說這句話的時候,都沒敢看黃殤的眼神。因為他太清楚,幺妹兒在黃殤心裏的分量。他甚至比黃殤自己都清楚,幺妹兒在他心裏占據著什麼樣的位置。

黃殤靠著身後的牆壁,久久不語。這個消息對於他來說無異於晴天霹靂。

“會不會是你們搞錯了?”黃殤說。

唐明非常理解黃殤現在的心情。他抓著黃殤的肩膀讓他一定要冷靜下來。“我們檢查了兩遍,結果已經非常明確。”

“我記得你之前給我說過,不是有家醫院就曾經犯過誤診的錯誤嗎?”黃殤繼續說。

“我們是全北京最好的醫院……”唐明原本還想要繼續說,“幺妹兒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我怎麼會稀裏糊塗的讓人給她做檢查呢。”可最後剩下的半截話,終究還是沒有說出來。

其實在黃殤的心裏很清楚,隻是他實在不願意相信幺妹兒會得肝癌。她還年輕,她才不過三十歲而已。她吃了那麼多的苦,現在的生活好不容易才好一些。

自責、後悔,全部湧上了黃殤的心頭。如果他能夠早一點勸服幺妹兒過來檢查或許就不會是現在這個結果了。

早在幾個月前,一次吃飯的時候,幺妹兒就曾和黃殤說過最近她身體一直不舒服。那時黃殤就勸她抽時間去醫院檢查一下,隻是因為工作忙,幺妹兒是一拖再拖。一直到昨天晚上,腹部劇烈的疼痛讓幺妹兒直接暈倒在了辦公室裏。當他接到電話趕過去時,已經醒來的她吃了止疼藥,還在繼續工作。

“你不要命了?”進門後,黃殤直接衝進了幺妹兒的辦公室問。

電話是幺妹兒的一個叫曉琴女下屬打的。她早就看出了幺妹兒的臉色不對,也一直勸她去看病。幺妹兒人很好,對公司的同事也不錯,尤其是對曉琴。不論是在工作還是生活上都沒少幫她。她也知道幺妹兒和黃殤的關係比較好。這世上如果有誰能夠勸得動她,那就隻剩下黃殤了。

“呦,你這是怎麼了,怎麼火急火燎的,這是誰又惹你了?”辦公桌前,幺妹兒忍著疼痛,依然笑著跟黃殤說。

搬了把椅子,黃殤直接坐到了幺妹兒的跟前,一句話都沒說。他隻是直勾勾的看著幺妹兒,看著她額頭上因為疼痛而冒出的汗水。

整理了一下兩鬢的頭發,幺妹兒轉過頭,雙手托腮,也直勾勾的看著黃殤。

“你是想和我比一比,我們兩個人到底是誰會先把誰看害羞嗎?”幺妹兒說。

“工作做不完的,我帶你去醫院,回來了再做可以嗎?”說這句話時,雖然表麵上黃殤一臉平靜,其實他早心急如焚了。

“是不是曉琴給你打電話了。你別聽她的亂說,我沒有那麼嚴重。你看我現在不是還好好的嗎,再說我們公司剛剛融資成功,接下來是上市的關鍵時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