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類的本性是掠奪。
人類從未停止過掠奪。
所有違背本性的舉止在混沌之中都極度荒唐，而世界永遠朝著混沌前進，這是世界的本性。
沒有什麼能夠停止那些抽象的掠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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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紫色的海底。”
漸變色單調地貫透了整個空間，由上到下。一片模模糊糊的海藍色，再在這一層變成鈷藍，再就成了深邃得令人恐懼的藏青色了——
一整片，沒有邊際，本也不該有邊際。
這海底空無一物，向上沒有太陽，沒有光亮，向下隻有深淵，看不到頭。
他感到呼吸困難，迷迷糊糊覺得這是海底。
沒有細碎的光。伸手也觸摸不到任何東西。
……
“上尉，運輸機來了。”
天空還沒有破曉，遠方隻有灰蒙蒙的一片，像是沙塵暴。也隻有幾縷雲的一側是被照亮的了，附在天邊，變成了戰爭的傷痕。
上尉對那位士兵點頭致意，繞過沙盤桌，撥開帳門。
營帳外沙塵並不小，這使遠方的微光顯得更羸弱了。
停機坪上，運輸機體態臃腫，兩隻大螺旋槳還沒有停下。艙門打開，從上麵走下一位體麵女士，穿著正裝，身後還有背著槍的士兵跟隨。
“這可不是上流女士該來的地方。”上尉說著，發動機殘餘的噪音讓話語沒那麼容易辨認。
“要是我不穿這套衣服，還嫌你覺得不夠莊重，”她沒有停下腳步，徑直朝上尉走來，“這是任務，我想你不應當拒絕。”
“這，”上尉聳肩，“我想我沒有那個權利，對嗎？”
“很好——”她稍微側了側頭，淡淡地露出滿意的微笑，“那麼現在就走，不要耽擱。”
“現在就走？那我的……”“大可放心，已經有人去交接了。”
“……你們準備得有些過於周到了吧。”
上尉跟著她走上了運輸機。艙門在他們身後緩緩關閉，緊接著是發動機的轟鳴，氣流揚起灰塵。
運輸機並不十分晃蕩，燈管發出的白光這才讓上尉的臉明晰起來。上尉的臉並不很年輕，但還算幹淨，額頭的抬頭紋也並不明顯。眉毛是很標準的劍眉，那之下是一雙凜冽如鷹的眼睛，很漂亮，但瞳孔裏的目光總會令初見者打個寒顫。鼻梁高挺端正，薄唇，那些胡茬都被剃幹淨了。
而那女士的麵龐，也顯得素淨端莊，無論是那雙杏眼，還是瓜子臉都十分標致，正如新聞記者一般，偏酒紅色的頭發剪短顯得幹練。
“……那麼，任務？”上尉問道。
“請看這個。”他們本就坐在機艙的最裏側，女士將手掌在艙壁上按了一下。須臾，幽藍色的光幕在她眼前浮現。
“上尉，”光幕轉了個圈，來到他的眼前，“臨時任務，北渠指揮部調遣你前往奧爾蘭環支援。相關手續已經辦妥，希望你遵從指揮部的意誌，”整個屏幕上隻有閃爍的“soundonly”。
“奧爾蘭環的敵對力量有所增加，指揮部已經同時調遣部隊前往目的地，詳細資料在你到達後會當麵交付。”
“模棱兩可不清不楚的信息——如果有能力，我一定不會接受這鬼給的任務。”上尉雙手抱胸，往後靠在座位上。
“——剛才的話，我權當沒有聽到。”女士麵無表情。
此後是沉默。運輸機內各種物品晃蕩的聲音，還有模糊了的發動機聲。
“……還有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