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7年6月12日。
作為連接印度洋與太平洋的重要貿易通道之一,馬六甲海峽一直承載著眾多貿易船隻的往來。海峽之中,一艘銀白色的貨船正行駛在寬闊的海麵上,陽光肆意地傾灑在船身上,整艘船就如同它“銀星號”的名字一樣,散發著耀眼的光。
銀星號慢悠悠地前進著,亞倫·沃森船長和許多船員正在甲板上享受著愜意的午後時光。銀星號已經在這條航線上航行了很多次,但今天的情況卻有些奇怪。
“戈登先生,”船長對著艦橋裏的大副喊,“現在氣溫是多少。
“六十八華氏度。”大副懶散地回答。
“這天氣可真是奇怪。”船長搖了搖頭。
時值盛夏,陽光明媚,船隻幾乎完全由金屬製成,本應該在烈日下散發出讓人難以忍受的高溫,但不知為何,自從進入海峽以來,溫和的海風竟然裹挾著絲絲涼意。
“你也別待在裏麵了,出來喝一杯吧。”船長揚了揚手中的酒瓶。
航行期間本不應該喝酒,但銀星號剛完成一筆大買賣,又好不容易遇上這麼好的天氣,總得好好享受一下。
“馬上來。”大副起身向船艙外走去。
“吱……”無線電中突然傳出了嘈雜的電流音,刺耳的音浪衝擊著每個人的耳朵。
“緊急頻道?”大副有些吃驚,隻有用於發布突發情況的緊急頻道信號,才會在沒有接聽的情況下自動播放,但眼下風和日麗,可不像會有什麼大型的風浪預警。
亞倫船長也警覺起來:“放出來。”他坐直了身子。
電流音隨著廣播擴散到整艘船,但沒過多久,噪音就戛然而止。一陣短暫的沉默後,廣播中響起了細微但清晰的人聲。
“救命,我們正在漂流,所有人,所有人都死了,在艦橋裏,沒有人活下來,”聲音扭曲變形,夾雜著顫抖,仿佛說話者正麵臨著極度的恐懼,接著是一段伴隨著電流音的雜亂的摩斯密碼,短暫地停頓過後,絕望的聲音再次響起,“我馬上也要死了。”一切歸於寂靜。
天空依然明朗,陽光仍然毫不吝惜地傾灑而下,船員們卻不約而同地感到了一陣寒意,可能是聲音中的恐懼太過於真實,仿佛讓人身臨其境,也可能是氣溫真的又變涼了一些。
“馬上聯係情報站。”亞倫船長做出指揮。
船員們立即行動起來,過了不久便收到回複,原來就在剛才,附近海域的船隻都收到了相同的求救信號。並且根據信號定位,銀星號是目前距離發信點最近的船隻。
“我們去找他們。”沒人提出異議,經過幾小時的尋找,日光逐漸暗淡的時候,他們終於找到了發出求救信號的貨船----棉蘭號。
可能是因為時至傍晚,氣溫也越來越低,甚至令人感到有些寒冷。銀星號緩緩駛向棉蘭號,亞倫船長通過廣播和無線電對棉蘭號喊話,卻沒有收到任何回應。船長思索再三,決定登船尋找幸存者。
戈登大副帶著幾位船員,跟隨船長踏上了棉蘭號的甲板。船上沒有任何光亮,借助手電筒,船員對棉蘭號甲板展開了簡單的勘查。
“貨物都很整齊,沒有暴力破壞的情況。”大副向船長報告。
“不是海盜嗎,難道是嘩變?”船長握緊了腰間的槍。
“除了液壓設備不能使用,其他設備全部正常,而且……”技術人員欲言又止。
“怎麼了?”
“電路沒有損壞的跡象,但是照明設備全都不能使用,好像是,”他有些遲疑,“燈絲溫度太低了,所以點不亮。”
“溫度太低?”亞倫船長皺起了眉頭,盡管從他們登船以來,氣溫似乎又下降了一些,不過應該還沒低到那種地步。
看樣子外麵也看不出什麼,那隻能按照求救信號所說,去艦橋裏一探究竟了。
“所有人保持警惕。”船長掏出了手槍,謹慎地向艦橋靠近。
路上並沒有任何異常,一行人很輕鬆地找到了艦橋,艦橋大門緊閉,裏麵沒有任何聲音。
“做好戰鬥準備。”船長叮囑過後,小心地推開大門。
門出乎意料地順利打開了,裏麵漆黑一片,還是沒有任何動靜。大副舉起手電筒,向房間裏窺探,光柱緩緩掃過,他突然大腳一聲,手電筒也滑落在地,滾進了房間裏。借著手電筒的光,所有人都看清了艦橋裏的情況,頓時都嚇得渾身一顫。棉蘭號二十幾位船員都一動不動地站在艦橋中,他們目光呆滯,表情猙獰誇張,除了無線電旁的一位船員,所有人都驚恐地看向同樣的方向。
亞倫船長回過神後,帶著船醫上前檢查,發現所有人都已經沒有了生命跡象。屍體上沒有外傷,但是體溫極低,都被凍得如同冰柱般僵硬,以至於他們能在死後還能站立在艦橋中。最後船醫得出結論,這些人都是在極短的時間內被冷凍致死。
結論荒誕到難以理解,棉蘭號艦橋幹淨整潔,根本沒有什麼看起來能凍死人的東西,那麼答案很有可能就在屍體看向的地方了。亞倫船長向視線彙聚的方向小心地前進,那裏有著一扇虛掩的門,上麵的門牌標注著“海圖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