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容玨看到這,太陽穴爆起青筋來,淩徹瞧見,忙默默退開兩步遠。主子這兩年脾氣不好,誰在眼皮底下趕上了,少不了挨一頓訓。唯有淩徹,陳雲時這幾個親信知道他發無名火的原因。不知他心意的,常被訓得六神無主,膽戰心驚。
“坦白告訴你,直到這次遣使至你朝前,我也沒放棄和你爭他。前些日子,我親自去了一趟奇門山。這才知道他已經離開你三年了。”
三年來,趙容玨無論如何想他,思念牽腸掛肚,寒夜裏五內俱焚,也沒有再去過奇門山,看到這裏不由整個人都怔住了。
“奇門門規,想必你知道了。我初到奇門山,聽聞他已經回來三年了,以為他和你結束了,你可知我有多欣喜,竟想放棄王位再歸奇門。趙容玨啊,你要江山,我可以不要。”
容玨歎了口氣,心想,我怎麼能不要。這江山是他用半條命給我換來的。他還口口聲聲,要我做個明君。
“我與師父再見,方知你和他的孽緣。趙容玨,你真是天命眷顧。他為了你,可生可死,無怨無悔。他在奇門山,獨自閉門苦修,誰也不見。我等了他三日,他始終不肯和我見一麵。”
那昏黃的信紙上頓時一天模糊,墨跡暈開。趙容玨閉目仰起頭來,許久才繼續睜開眼往下看。
“趙容玨,今日這封信是告訴你,我終於認輸了。此番去奇門山,知他為你可做到什麼地步,我如何能不認輸。我既已承襲王位,也必要娶妻生子。若你有意,選嫁一皇室女子至我大遼,結百年之好,我亦承諾,在位一日,一日不會動武。你覺得如何?”
趙容玨眯著眼,穩定住了情緒,把手上的信紙揉成一團。
他知子宴對他情深,可從旁人筆下看到,那滋味又是不同。
“我定會勸說師父治好他的傷,若有一日他能回到你身邊,請你好好待他,永不負他。你若有此一諾,我也必定好好待我的王後。君子之約,一言既出,其諾千金。”
趙容玨壓著洶湧的內心把這信讀完,捏著那疊信紙,轉過身看著那使臣。
“通商之事,朕會考慮。這裏說的事,你回去告訴你主子,他想得美。人本來就是我的,我自然也不會負他,不用拿什麼來交換。”
淩徹吃驚地看著趙容玨。底下百官莫名其妙的莫名其妙,略有所聞的均麵露尷尬之色,堂堂一國之君當堂表露心跡,也實在有點不像樣。然而如今趙容玨之威嚴說一不二,一時間也沒人敢議論。
使臣聽到這話,卻也沒顯得十分尷尬。一躬身道,“吾王說了,若陛下有此一言,臣便代吾王恭祝陛下江山永固,萬壽無疆。”
趙容玨一愣,隨即笑起來。
座下群臣都不敢抬頭,三年來,皇上勤於理政,勵精圖治,可難免時常陰晴不定,誰都猜不到他在想什麼。
“明德,仲良,”趙容玨開口點名,點到的是戶部尚書和鴻臚寺卿。
兩人隨即出列,撩起官袍跪地,“臣在。”
“下去和遼使商議一下,初擬個通商條文給朕。”
來使幾日裏住在驛館,還未在京城走走吧,明德你給朕好好陪陪。”
方才還不置可否,這一封私信看完就變了主意。許明德忙叩首道,“臣遵旨。”
來使端正一拜,“謝陛下。”
三個月後,北遼王大婚,大衍遣使前往祝賀,同時兩國邊境正式開市,邊境之城關州棉,絲,馬商全免稅額,一座新城於邊境逐漸繁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