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驚雷(1 / 2)

三月,陽春布澤,春暖花開,人們閑情逸致,或是浮白載筆,或是品茗笑儒,陽城的街道上人來人往,熱鬧非凡。

在人們閑庭悠步的間隙總能看見一個少年提著個藥箱子時而穿梭在鱗次櫛比的建築裏時而徜徉在砌紅堆綠的街邊小巷,拾起地上頑皮孩童們丟棄的紅花,少年麵朝紅花,眉開眼笑,仿佛一抹春意盎然就從手上彌漫開來,洋溢在車水龍馬的街道上。

少年袁一凡,有些清瘦,頷眉星目,五官立挺生的還算不錯,隻不過人如其名,快二十的光景了還在一間小藥鋪裏幹著平凡的夥計,當然和一般的夥計不同,他不需要起早貪黑,因為藥鋪是他叔叔開的。他每天的任務就是給藥鋪裏的常客或是居住較遠行動不便的人家送藥。

到了午後,燦洋洋的日光被烏雲隱去,涼涼的微風拂來,熙攘的街道也稍靜了幾分。少年忙了大半天,送完了藥,拖著疲倦的身子打算倚在石台上歇會兒,感受感受微風拂麵的清爽時,抬頭目然發現西南邊的天空中竟不知何時襲上來一層灰沉沉的烏雲,烏雲中時不時跳躥著幾聲刺耳的虛雷,忽隱忽現。

那烏雲浮動,轉眼間便帶著咆哮的驚雷來到頭上,駭人的白光一綻開,轟隆隆的雷聲隨即響徹天際,震顫人心,緊跟著豆大的雨點如箭一般射下來。少年措忙把藥箱子頂在頭上,盡管藥箱子很小,勉強能擋住打在頭上的雨。

前麵要經過一座老橋,橋名洞天,陽河從底下穿城而過,河水攪動泥沙,已經有些發黃。關於老橋的曆史,河水的出處人們似乎更關心河中的肥美蝦蟹。為了一飽口福每年為此丟掉性命的人也是不計其數。

據說書老頭說橋下有著數不清的小洞,裏麵住著無數的水鬼,特別是在雷雨天,天上雷公就會驚擾橋下的水鬼,它們浮出水麵伺機而動,索取路過之人的性命。

當然袁一凡更相信這都是說書老頭杜撰哄騙小孩的把戲,不過走在橋上確實能聽見橋下隨著雷聲響動傳來嗚嚨嗚嚨的奇怪聲音,像有人在哭泣,又像人言碎碎,著實讓人有些不寒而栗。當然他是不會停下慢慢感受著這些的,他走的很淡定,也很飛快。

瞬息間

烏雲像是一張大大的黑網蒙住陽城的上空,天好似早早的就暗下來了,小街僻巷子的人們早已緊閉上門窗,紛紛打亮燭燈,母親哄著被雷聲驚擾的孩子。

也有那些個風月場所的老鴇依舊不畏於風雨中希望能招搖到一位浪塵公子,來個不醉不歸的春宵。袁一凡身後的露華街就到處是風月場所煙柳之地,每次送藥他都會來一個有意無意的經過,麵對那些花枝招展,搔首弄姿的貌美娘子,表麵上見怪不怪,其實心底波瀾起伏,當然他明白以自己這點微薄積蓄,怕是人家的們都進不了,頂多也是自行腦補那千金一刻的美妙春宵罷了。

相比之下麵前的正陽街,就冷清多了,此刻天雖發黑,時辰卻不算很晚,街上的店鋪有的已經準備要關門歇業。

“陸胖子,今天這麼早就準備打烊了?”袁一凡朝陸家金鋪的夥計打了聲招呼。

陸胖子盯著麵前這個如落湯雞一般身影,遲疑了一下:“是啊,這麼晚了,小袁,你還在送藥啊?”

“你是不是沒帶雨傘,用不用我上屋裏給你拿?”

“不用了,都淋濕了”陸胖子磕磕巴巴的吐著字,生怕別人聽不清楚似的,袁一凡有時還真懷疑是不是小時候玩遊戲時,胖子總是最後一名,腦袋是不是給人拍傻了。導致現在腦子不好使了,嘴皮也不靈動了,說話做事都比人慢一拍。

其實胖子童年比一般人都過快樂,若不是親娘死的早,老爹另尋新歡,對這個傻兒子不聞不問,成天使喚來使喚去的,什麼髒活累活都讓這個活著浪費糧食的傻兒子幹,胖子本就沉默寡言現在整天就是低聲下氣的埋頭苦幹,見了人都感覺自己比別人低賤幾分,唯唯諾諾,真是可憐。此刻屋內就傳來一個刺耳尖銳的聲音“死胖子,杵在們邊幹嘛呢,快關上門,把屋裏拖幹淨了”

“趕緊去忙你的吧”

“哦”木訥的陸胖子搖頭晃腦朝裏走去,袁一凡歎了一聲鑽進雨幕中身後尖銳刺耳的斥責聲斷斷續續心頭不免有幾分同情。

正陽街雖沒有露華街繁華但這兒卻是聚集了陽城大半的能人巧匠,這尋常人家若是需要打幾件日常用的鐵具或是置辦婚禮的金銀首飾之類的,來這兒工匠師傅們精湛的手藝絕對能讓您稱心而歸,平常這裏熙來嚷往也算是人潮湧動的商貿之地。

一條陽河似乎剛把繁華和寧靜隔開,一座洞天橋又將它們實實的連接在一起。此時的正陽街,大多店鋪早已閉門歇業,除了壓邊上一間名為“百草堂”的藥鋪還一如既往的敞開著。藥鋪的設計一概傳統,倒是牆壁上顯眼掛著的一幅名醫圖畫兩邊“懸壺救世,有治無類”的兩行大字一眼就能道出這家藥鋪與眾不同的理念精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