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生活本來的樣子(1 / 3)

我又來到了這裏

巨大的封土堆被蔥鬱覆蓋

王的寢陵寂然無聲

抓一把黃土

槐花與古樹

都還是兩千年前的味道

...

寂冷之地

我卻熾烈如火

那斜陽豔紅似血

我的身體早已腐朽

情人的淚貪戀著我的魂魄

我不忍離去

該是怎樣的癡念

能讓我在一個又一個

千年的等待中

妖豔如初

隻因那一眼的真情

便墮入了永恒的深淵之淵

再見無期

魔咒無解

我把自己的氣息

在同一座陵裏一遍遍塗抹

隻為了下一世輪回

你能解開我微溫的記憶

愛亦如初

癡亦如初

把等待留在彼岸

灑上花的種子

把心底對愛戀的執念

換做渡情的慈悲

複生複死

不曾悔過

七歲時我發了一場高燒昏睡了兩天,醒來後我總是重複的做著一些淩亂的夢,有時候還會被嚇醒,但是醒來卻記不清夢的細節。

昨晚我又做了一場被嚇醒的夢,我夢到我躲在一個黑的伸手不見五指的角落裏,這裏靜的仿佛是另一個世界,而陪伴我的隻有一隻熄滅的手電筒。

我很怕,我能聽到我砰砰的心跳和小心呼吸的聲音,我動也不敢動,我怕抬起頭就又碰到那些密密麻麻的黑紅色細線,恐怖的是細線的一頭紮在被倒吊著的腐爛破敗的孩童頭顱上,而令一頭則穿在一副巨大的鐵棺材上,我隱約的聽到“脫骨去膚生靈置換”的聲音。

這個城市被稱為火爐,一點沒錯,大早上就悶得像蒸籠。

人們從四麵八方湧向這裏——公交車站。

我有點近視,雖然度數不太高,但從稍遠的距離根本無法看清楚一個人的相貌。

我不習慣帶眼鏡,因為睫毛太長總是蹭著鏡片而導致視線更模糊。我隻在開會,長途開車或者看球賽時才戴眼鏡。

剛入夏,比氣溫更侵虐人心的是女人的穿著。其實這個城市挺保守的,但是總會有那麼一些女人願意用自己耀眼而妖嬈的身體把樸素的世界塗抹出絢麗的色彩。

好不容易擠上公交車,一低頭就發現了一塊令瞳孔瞬間放大的色彩。

那細膩如脂的鼓起和幽深的溝壑衝擊著一躲再躲的目光。

我喉嚨幹燥,後背發熱,我已經發現周圍好幾道毫不掩飾的目光射向那一小塊無比誘惑的地方,我甚至聽見了帶著吞咽的低沉呼吸聲。

眼前的這個女人很美,她安靜自然的麵容,白皙細長的脖頸上戴著精致的項鏈,我側頭看到寶格麗的吊墜隱藏在那細膩溫潤的溝壑之中。

她好像並不當周圍群狼的存在,仍然神態安然的看著車窗外。

我聽見有人嘟囔:“戴著寶格麗都來擠公交車,真是浪費社會資源。”

女人顯然也聽到了,她有些慌亂的拉了拉衣口把吊墜蓋住。

車上不斷有人故意擠來,我卻撐住欄杆身體蹦起肌肉把這個女子繞在較為寬鬆的圈子裏。

他們擠不動我,隻好又挪動身體朝別處擠去。

下了車,我望了眼女人所在的位置,她仍然神態安然,目不斜視。

此時,我之前待過的位置已經被一個長相猥瑣的眼鏡男占據,他的襠部幾乎已經貼在了女人的身上。

女人感受到了壓迫,把身體收縮後往裏挪了挪。

公交車複又啟動,眼鏡男借著晃動更加肆無忌憚。

有一個女人,她嬌小玲瓏,說話輕言輕語,最重要的是她很耐看,但是她是賣早點的。

自從在這家公司工作,我總是去她的早餐攤子買中式漢堡,每當我來到她麵前,她臉上總會綻放出溫柔的笑容。

可是她這幾天對我熱情過度,每天總想和我多說會話。看了眼時間,離打卡還有十來分鍾,我放慢腳步走進一條小巷。

“姐,早上好,老樣子,多放黃瓜西紅柿少抹醬。”

“知道了,給你挑個最大的火燒夾最粗的腸!”

我心裏一哆嗦,她挺樸實善良的樣子,不過今天這話有點過分了。

旁邊是賣雞蛋灌餅的婦女,挺著個肚子,圍裙上斑斑點點的不太幹淨,我從沒買過她的,雖然她望向我的目光透出急切,可我就是總買眼前這個女人的,不為別的,她看起來漂亮順眼就是最好的理由。

她提醒我三塊五,我掃碼付了四塊,我不占這個便宜,這個社會沒有誰更容易。

遞給我時,我能感覺出速度似有停頓。

“我就住這一塊,總會碰到熟人,熟人過來買不收錢又不好,所以我就給熟人做的大一些。”

“姐,那我這待遇相當於你朋友了?”

“嗯嗯,你總照顧我生意,還有上次城管的事,我一直想謝謝你。”

“這都不是事,他們橫行霸道慣了,早就惹了民憤,即使不是我,其他人遇到了也會幫你們的。”

兩個月前,城管要沒收她的攤子,我用給他們局長信箱投遞‘文明執法真情助人’表彰信的辦法勸走了他們,他們小隊長升官後還送我煙表示感謝。

“弟弟,你還沒對象吧?”

還不待我回答她就繼續說:“給你介紹個對象吧,在證券公司上班,家裏拆遷三套房,就是長得有點胖,但是很漂亮。”

她見我疑惑,忙解釋:“弟弟,我覺得你是好人有擔當靠得住。可惜我沒有弟弟,從前我幻想過弟弟的樣子就是你這樣的。”

我仍然沒回過神來,若是熟人介紹有情可原,可是我和漢堡姐根本不熟悉,就是每天早晨買個燒餅夾火腿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