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蒙蒙
一位生青衫書生行走在山林之間,凡是他走過之處,山林間迷霧退散,天地寂靜,鴉雀無聲。他周圍百步距離皆是如此。
他行到一處光禿禿的山前,青年模樣的男人駐足,抬手晃動一下,轉瞬之間撥雲見日,沉積此處已久的迷霧與烏雲一並褪去。迷霧退散後,露出這座山的真麵目,此處是一座光禿禿的山頭,高處周圍青山半個山頭,此處不生草木,也沒有靈氣,與其周圍延綿的青山大不相同,格外突兀。
青衫男人沒有流露出任何神色,在此處駐足了一刻鍾之久,方圓百裏的青山之中都無半點聲響,更無風輕拂,在這一刻鍾整條山脈變成了一處極為寂靜之地。
男人睜開眸子之後山林之間傳來聲響,猛獸開始嘶吼,陣陣微風拂過,霧氣也開始慢慢飄動。
他就此轉頭返回,手中多了多了一卷竹簡。
在男人還沒有離開群山時,那光禿禿的大山突然傳出一陣歎息,似沉睡依舊的荒古凶獸的沉吟,整個除這座不生長草木的山頭之外,群山微微顫動。
青衫書生駐足,腳尖輕輕踏地,群山恢複平靜,男人開始朗誦竹簡上的內容,腳步很慢,周圍風景卻飛速倒退,大地在他腳步之下似已經縮地成寸,三兩步之間已經走出深山。
這一聲沉吟,令群山之中凶獸禁聲,再次恢複方才那男人閉眼時的安靜。
“先生!”
一位婦人急匆匆的跑過來,直接跪到在青衫書生麵前,隻是不停的砰砰磕頭,並不言語。青衫書生則略顯清冷,隻是伸出手虛抬一下,很平靜的說道:“你們命裏該有的劫難,我不會去管的。你我之間的那點因果已經了斷。”
那老婦人深知此行的結果如何,但還是壯著膽子來了,她匍匐在地上不肯抬起腦袋直視這位她口中的先生,隻能用很低微的口氣開口央求,“先生,我可以用我的命去換那孩子的命,我本就該死,不讓先生為難,一命抵一命就好。”
男人收起手中竹簡,不知收到了那裏,他雙手空空,雙袖空空。
青山書生不理會眼前的老婦人,慢慢走向自己的林中小院,走到籬笆門前,他停下腳步。昨夜大雨,此刻已是上午時分,他腳尖處前麵有兩個很規則的坑,周圍的土地都已經半幹,這裏還很濕潤。
男人抬頭看著遠處深山,不知道為何,突然改了主意,沒有老婦人預料之中的直接走進院子,而是磚頭向她這邊走來,婦人一瞬間嚎啕大哭,又是接連不斷的磕頭,土地本就微幹,這會兒額頭已見白骨。
“回去吧。”男人隻是開口言語了一句,這婦人卻如得無數金銀財寶一般,胡亂抹了把臉,也不在乎血肉模糊的額頭的傷勢,不敢隨便開口說話,趕忙回去家中。
林子外。
一處村落之中,婦人已經回到了家裏,已經是下午時分,七拐八拐到了自己兒子家的院子裏,屋子外麵圍了很多人,看氛圍,是裏麵難產的婦人終於生了。
“娘,你幹嘛去了。等等,你的額頭怎麼了?”婦人回到屋中之後兒子衝過來說道,臉上情緒從怨恨到擔憂,一瞬而已。
老婦人沒有理會自己兒子的詢問,直接擠開圍在產婦床邊的婦人們,看到了那孩子平平安安之後長舒了一口氣,直接摔倒在地上,直到此刻老婦的眉頭才舒展開來。
這戶人家的隔壁。
“又心神不寧了?”一個中年男人在床邊咬咬牙站起身來,走到婦人麵前坐下,看著剛從隔壁回來的妻子,她魂不守舍的,漢子心中很是擔憂,自己妻子隻要有這種情緒,準定是發生了什麼事兒。
“你好好躺在床上休息,站起來幹嘛?”婦人責怪道,還是扶他到桌邊來坐下。
漢子在前些日子去砍柴,摔傷了,如今隻能安安心心的靜養,以至於就在隔壁的喜事兒他沒去成。
“怎麼突然回來了,不多幫襯著弄一弄裏裏外外的活計?不用擔心我,大男人的,好著呢。”已經人到中年的孩子憨厚笑道,他不是一家之主,啥大事小事多是聽婦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