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鎮
“怎麼樣,結果是?”
卡帕,站在房間的中間,對著我們中唯一會水晶球占卜術的德爾塔發問。德爾塔站在水晶後麵,再後麵是窗上的擋光板,室內完全是黑暗的。這樣他才能看清球內的電火花。
“.......”
他搖搖頭。球內的電火花在維持了一段時間的聚集以後一下子散開消失了。
“...這是死亡的結局。”
“那......如果保持現在的樣子,一起生活下去呢?”
房間內很安靜,說話聲音可以非常輕。德爾塔按他所說的,重新構想了一下,把情況傳輸進球。球內的電火花這次是逐漸地從聚集的一點慢慢散開,最終完全分散了。他似乎看懂了,結束了施法。
“這是.....魂飛魄散,直到失魂。”
在房間一角站著的西格瑪一直發呆似的看著這些,尤普西龍坐在靠著另一角的椅子上看著。我們都在想辦法,想辦法幫普賽解決這個詛咒。但是似乎,憑我們幾個毫無辦法。這下子場麵安靜下來了。我也隻能喝一口手上一直端著的茶。
“解決的辦法不可能沒有隻是我們,....現在還不行今天就到此為止吧。”
打破沉默的是尤普西龍,他站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走出去了。
“是嗎....真的會有嗎。......”
卡帕移開了視線,低著頭輕聲說著。身體還是就那樣一動不動地,站在房間中間。門被再次關上,房間內又一次迎來黑暗。
“....巫師那麼說了,也許是有吧?”
“....我不知道。別看我。”
德爾塔看向我。然而對於這方麵我確實不了解。
“但是.....西塔,學會了解決魂飛魄散的辦法的話,會很有用的。”
他指了我一下,然後把球收起來,轉身放下窗上的擋光板。突然射來的光線,讓一直發呆的西格瑪閉上了眼睛。巫師是我們的師傅,一直生活在北邊的樹林中。那樣的他告訴我們水晶球的形狀,是它能預知未來的原因。我們對此也深信不疑。但是對於有辦法解決魂飛魄散什麼的.....
“....誰知道呢。”
說完,我又喝了一口茶。把茶在口中往舌頭的兩邊攤開,感覺到了一點酸澀。.......我們隻學習過,為什麼會魂飛魄散。那是,對自己的靈魂逐漸失去了控製力。啊,對了。說起來師傅他確實跟我說過......
“....有一個辦法。”
“哦?”
德爾塔停下了動作。看著我。發著呆的西格瑪也把失焦的眼睛往靠近我這裏的地方移動。他很少會用焦點對著我們。卡帕也轉過頭來。但是這不是能抱多大希望的事,我移開視線喝了一口茶。然後放下茶杯。
“......他提到過定魂術。”
“?”
感到疑惑的德爾塔走了過來,在我麵前拉出一張椅子坐了下去。所以說啊.....不是能讓你們抱那麼大期待的信息。我看向了邊上的牆。因為是木板做的屋子,所以牆也全是木板。一邊思考著該怎麼告訴他們,我一邊輕吸了口氣。
“那是很難控製的法術。.....把人的靈魂聚集起來。所以很有可能.....”
我看向他,確認他能聽懂。
“超出對方的接受範圍,反而會適得其反。”
“會失魂?”
“.....就算沒有那樣,被施法的人很有可能會被吸引住。”
“那是?”
“不明白沒有關係。........”
我又停下來,喝一口茶。我沒有學習到任何法術,但是相對應的,我學到了很多理論的東西。
“定魂術.....反複施加,被施法的人會變成傀儡。”
“.......”
“那是.......邪術吧。”
卡帕開口了。我們也因此看向他。
“.....或許能算。”
這麼說著的他,其實自身學的也是邪術。所以他現在又移開了視線,並且似乎是打算接下來出去走走。.......他學的是吸魂術。當然還有還魂術。但是和定魂術一樣,是很危險的法術。他能用吸魂術感受到其他人的感受,他們的經曆.....等等。
“也就是說,”
德爾塔稍微想了一下。
“我們可以在這裏等著會定魂術的人來?”
“......可能能等到吧。”
“那就等吧。”
他站了起來。然後想了一下。
“,我繼續在小鎮上當流浪畫家,然後尤普西龍當流浪演奏家。西格瑪,”
“恩。”
西格瑪沒有因為他的視線而變成正眼看他。但是他應該能注意到他的視線。
“你仍然幫我們打獵,在這片小樹林中。卡帕的話,他不是在做流浪的內科醫生嗎?”
...的確。他對人的身體很了解。尤其是內科。
“西塔你的話.....”
“我明白。”
我回應完就把茶喝光。我不會任何法術,所以隻做一些雜務。平時,我們累積起來的錢財之類都是由我管理著的。
“那,去把普賽叫回來吧。”
他正要出去,門開了。是尤普西龍把普賽帶回來了。
“他在林子裏散步呢你們商量有結果嗎。”
普賽站在他們邊上看著。我打了個手勢示意他過來坐在我對麵。
“沒。也可以說有。按兵不動。”
這麼說著並且點了一下頭,德爾塔走出去了。隨後尤普西龍拿起了他的樂器走出去了。那是一把雙口笛,是雙管的笛子兩個吹口離得很近所以可以兩個口一起發聲。通過調節長條形開孔來調音調。西格瑪對著靠近我們的方向微微點了一下頭之後,也拿起他的小刀出去打獵。現在隻剩下我和普賽。
“....你先坐著,我有話要告訴你。”
“啊....”
他有些疑惑。看著我起身去取茶壺。這裏麵還有半壺茶。我搖了幾下就往小茶杯裏倒。一邊倒,我一邊先開口了。
“你不能學習法術,普賽。你早就知道這個了吧。”
“是的。.....”
看了一眼,他低著頭,看著桌子。倒完後,我向他走過去,站在他邊上,喝了一口。
“但是你必須會一點防身的技能。”
他默默地點頭了。他如果和我們一起生活而什麼都不做,一定會很慚愧的。並且防身之術也是當然要學的.....
“我考慮過,你不能和別人短兵相接。”
“恩.....”
他沒什麼反應,應該是沒有真正理解我所說的話的含義。我看著那樣的他,又喝了一口茶。看樣子是沒有必要告訴他了——短兵相接是需要依賴一定的對肢體的控製力的。師傅把那稱為肢體法術。
“所以我要教你用弓箭。”
我一邊說,一邊指了一下邊上靠著牆放著的弓。他也看了過去。
“和別人保持中等距離,隻要他打不到你就可以了。然後射箭。如果他追過來,你就跑。一邊跑一邊回頭射箭。”
“恩。”
他很虛心。他因為自己知道自己身上的詛咒所以處處謹慎。我一邊喝一口茶一邊看著似乎是聽懂了的他。
“明白了的話接下來就是練習了。.....你先和卡帕一起去行醫,了解一下人體的構造吧。”
“恩。”
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然後我也走出去,打算去林子裏麵走走....不過碰上西格瑪的話可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我打算盡量避開他走.....今天打算去那條溪流邊。
.........
...............
這個屋子一樓是個大空間,上麵就是我們各自的房間了。屋子坐落在這沿海的小樹林內的空地。從屋外往北邊走,就是那條溪流,東西流向,流入東邊的海裏。西邊不遠處就是這個沿海小鎮。南邊有港口,那裏時常會很熱鬧,而且會有很多外來客。因此這裏流浪賣藝職業的不少。多數是外地來這裏稍微居住一段時間的人。那個港口內一小段路上,一直不分晝夜地擺著各種攤鋪。
那和這裏的景象天差地別。這裏雖然有流水聲和樹葉摩擦聲,但是很寧靜。因為這種環境聲容易被忽視。——因為聽不懂。....想到這裏,我習慣性地舉起手上的茶杯喝了一口。....帶著這個東西走路是我的習慣。當然背上還要背個茶壺。這樣我隨時隨地都可以悠閑下來。茶壺是個圓柱形的大杯。
樹上的枯黃落葉一片片飄上溪流。這裏,有幾塊石塊,可以走到對岸去。對岸當然是樹林的主要部分。不過也不深。
.....每當停下腳步就想喝一口,這種習慣會導致我們屋裏的茶葉短缺吧。其實確實基本上都是我喝掉的。
“請問?”
聽見有聲音....轉身一看,後麵站著一個人。他先看了一眼別處的景色。
“是住在這裏的人嗎?”
“是啊。”
“那.....我稍微有點迷路了。請問......”
他這麼猶豫地說著又看了看周圍。這周圍不管怎麼看都隻不過是樹林而已。
“這裏是一片小樹林。....如果想去大樹林的話,北邊有片森林。”
“不不.......去小鎮的路是?”
去小鎮?為什麼會問出這種問題呢。如果是從港口來的話,反而不走進小鎮才奇怪。
“你是......從哪裏來的?”
喝著茶,我打量著他。
“北邊。你剛剛說的森林。”
“........”
怎麼打量都看不出他在想什麼。
“往南邊走。或者西邊。”
“多謝了。”
“.......”
我又喝著,看著他逐漸離開。.....好像不是一般人。
“等等,”
“?”
“你是什麼人?”
他被我問住,轉過身來。
“你知道阿爾法嗎?”
“......”
這個名字,難道是.......那就好說了。我也報上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我是,西塔。”
我放下了茶杯看著他。
“同道中人。我是阿爾法的徒弟。歌林。”
“.......阿爾法有徒弟嗎?”
他疑惑地皺了一下眉頭。
“....啊抱歉沒反應過來。”
阿爾法應該就是巫師的大徒弟了。這樣的話,我就順便.....
“那你知道有解決魂飛魄散的辦法嗎?”
“你是說......定魂術?”
我點了點頭。他隨即移開視線想著什麼。
“我聽說這個時代沒有人會使用這個法術。”
“那什麼時候會有?”
“不知道。或許將來某一天會出現。.......”
“........”
“那,我先告辭了。”
“..”
“遇上困難的話,可以來鎮裏找我們。師傅也住在那裏。”
“.....好。”
將來某一天.....而且還是或許嗎。這還真是讓人苦笑。不知道這個情報算不算得上是情報呢。
我真的苦笑了出來,一邊看著溪流。樹林往北是一座小山,被樹林遮得虛虛掩掩。然後喝一口.....嘖。喝完了。沒辦法。雖然有點麻煩,但是我還是把背上的茶壺取下來,又倒了一杯。
像這樣一直站著不動的話,就會因為怕麻煩而懶得做這個動作啊。
............
..................
小鎮上全是石塊磚塊搭建成的房子。我從小樹林散步散到西南方向....這裏是小鎮靠中間的地方。畢竟是個挺小的鎮。和我所知的其他鎮一樣,這裏也有一個廣場。低於地平麵幾個台階的高度。中間是一個雕像,某些鎮廣場還會設置噴泉之類的吧。這裏則是隻有一個雕像。是一隻鷹,......身人頭的東西。沒有這種生物,這句話是巫師親自告訴我的。
我挑了一個台階邊上的....擋板?作用不是很清楚的高起部位,坐了下來。因為這個高度不像扶手又不像是給人踩的。然後理所當然一樣,我喝了一口茶。然後慢慢地在口中把它往舌頭邊緣攤開......
那這個雕像到底是什麼呢....近在眼前。雕像下麵刻著字。是浮雕。這是很難的手法,卻是這裏的老工匠們最引以為豪的手法。寫著鷹身人麵——巴塔爾。似乎是這裏的神話傳說中的人物。
紛紛擾擾的人從我身邊走過,也從這位石頭神身邊經過。凡是兩人及以上搭檔而行的,大多把注意力放在了搭檔身上。如果是一個人....大多看上去在趕著做什麼事情。難得會有似乎在思考著的人。看著這景象,我喝了起來。身邊,台階邊緣的高起還有很多空間,所以可以把茶壺像放在桌子上一樣放在那裏。......對麵有小孩踩著和這邊一樣的階緣。這還真是令人擔心......
“媽媽!這個怪物是什麼東西?”
小男孩極其無禮地指著雕像的鼻子。他媽媽隻好苦笑著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把他抱起來。
“以後你就明白了。好了,走吧?”
.......不替小男孩擦一下他踩過的地方嗎.....我又舉起茶杯。
“西塔。”
邊上有人叫住我.....啊。尤普西龍。他手上握著笛子走過來,然後朝著我剛剛看著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後往我身邊坐下。很快,他就低頭看著他的笛子。並且就這樣開口了...
“家裏還有多少茶葉?”
不太好說。我為了自欺欺人,每次拿出來都故意沒看剩多少。
“我不知道。”
他看了說出這種話的我一眼。然後拿出布來擦笛子。
“偶爾我也會想喝下次少用點吧。”
但是,這比登天還難。因為每當我的手放在茶葉罐裏,就不聽使喚了。
“對了關於今天你們的......”
他開啟了新話題,看了我一眼。
“那個是叫定魂術?剛剛卡帕,告訴我的。”
“卡帕嗎.....他有在好好行醫嗎?”
“你問我我什麼都不懂如果你隨便找個.....他的病人,據說是起死回生一般的手法。”
他又看我一眼,確認我是不是當這是玩笑。
“他用了還魂術嗎?”
“我,什麼都不懂。”
“........”
他剛剛這句話說得有點輕快,導致我沒怎麼注意。.....畢竟是“我什麼都不懂”這種話嘛。
“那個定魂術是,真的嗎。”
他是特意為了問這個嗎.....
“為什麼懷疑?”
“師傅都不會吧。”
“........還有其他理由嗎?”
“有。”
他把笛子放下,看向我。
“如果那樣說的話,我的法術也可以用作定魂術。”
“......原來如此。”
他是認為,他的法術也可以聚集靈魂。的確,他的法術是集中力很強的......但是。
“你的法術,不一定讓人可以接受啊。”
“.........什麼叫做可以接受?”
“.......”
這我怎麼知道。如果我知道那就有辦法了。
“我隻能說......等出現了會的人,你們就會明白了吧....”
“又是等嗎你真的認為在普賽魂飛魄散前能等到嗎。”
“........”
別總是為難我啊。那麼複雜的問題我怎麼知道。
“占卜的結果你也應該看到了吧。”
他看著我,試圖讓我回想起之前房間裏看到的景象。
“.....真是那樣的話就隻能放棄了。”
他默不作聲回過頭去。
“尤普西龍,.....巫師叫我們來不是為了讓我們看著他中詛咒的。”
他往天上看。天上隻有雲。
“......想辦法解決一切問題,能讓我們進步的。”
說不定,這是師傅在考驗我們。
“既然你這麼說......”
他想了一段時間,看了我一眼。然後站起身離開了。走到一半停了下來。
“...我去買點茶葉吧記得節省點用。”
“.....我們沒那麼窘迫吧。”
不過......要買就買吧。我記得茶葉罐現在的重量,應該裏麵還有一半吧。....對了,如果他買錯茶葉的話需要換個罐子吧。既然這樣,那還真是希望他會錯買高級點的茶葉。我站起身,往港口方向走。
............
通往靠船口的路上,左手邊食品攤比較多。右邊有很多工藝品店鋪。畢竟說到特產,還屬這兩樣最容易出名。我和來往的人都保持著不會被他們碰掉茶杯的距離。......那是....
仔細一看,剛剛突然吸引到我注意的是坐在岸邊作畫的德爾塔。好像是打算畫海。這麼多人他能集中注意力嗎......邊上有些人和我一樣,路過駐足觀看著他作畫。不過他的手根本沒有動過。我一邊喝了一口一邊走到附近,一個工藝品店前麵看著。
隨後他拿出一塊黑布蒙住眼睛。.....還拿出了一個金屬指環戴在左手中指的前端......他不會是想.....
“喲,西塔。”
“啊。”
轉身看去,果然是木製工藝品店的攤主。他拍了拍手上的木屑走到我邊上。手臂撐著牆看著我剛剛一直看著的地方。我也轉回去繼續看。
“那個畫家,不是和你認識的那個嗎?”
“是啊。”
我喝了一口茶。.....他可不是什麼畫家。他拿出了他的法杖。....一根金屬細棍,然後左手中指一彈,金屬之間發出了清脆的碰撞聲......應該是這樣的。不過這次他沒有用多大力,聲音沒有傳到我們這邊來。
.....但是在他附近,那些什麼都不明白的人們有部分驚呼了起來。在那陣驚呼中他開始作畫......這個家夥,還真是在普通人麵前用了幻象術啊。不過也無所謂....我稍微喝了一口。今天我來是一如往常地有事要問攤主赫爾。
“赫爾。”
“恩?啊。一直的那個問題是吧。.....今天剛好來了一個南邊來的遊客啊。”
“是嗎.......”
我一直會向他打聽關於各種地方來的遊客的事情。當然,不是隻問他。我需要保持對這塊大陸以外的地方的了解,既然其他人沒什麼時間做這種事。
“他從斯特蘭斯大陸來。”
“斯特蘭斯?”
我皺著眉,疑惑地看著他確認一遍.....因為這個情報和我以前聽說的有點出入。
“沒錯。斯特蘭斯大陸。”
他也看著我堅定地又說了一遍。我們之間就這樣稍微沉默了一下。因為我記得以前聽說過有斯特蘭斯這個國家,在南方過海的一個大陸。而且那個大陸上有眾多國家....
“先進來吧。”
我隨著他走進店內。隨便找了一張用作商品的椅子坐下了。他也坐在了放在一堆木屑前麵的他專用的椅子。
“....看樣子不用我給你倒茶吧。”
“啊....哈哈。”
他微微笑了一下之後回歸了普通的表情。
“好像在前段時間,那裏突然發生戰亂。斯特蘭斯王國吞並了所有其他國家。”
“......”
我喝了一口茶。
“然後,迅速地統一了整塊大陸。”
“...........”
我看著茶杯裏麵剩下的茶。反著光。搖晃一下就動蕩了起來。
“是不是,很莫名其妙?”
“......不。”
“哦?”
如果是這個國家的話,其實不會特別出乎我的預料。這個國家有個獨特的傳統,那就是人和動物是很和平地相處的。
“他們在統一之後做了什麼嗎?”
“那就是那個遊客告訴我的。”
他這麼說著,看向港口的方向。
“那個國家的國王什麼政策都沒有頒布,所有原先的其他國家的文化方麵他沒有插手,原本屬於他們國家的那地區也什麼改變都沒有。”
“是嗎......”
這還真是容易讓人鬆一口氣的政策。不過.....他們之所以能迅速打勝仗,也許是和他們和其他動物的關係吧....比如說組建狼部隊什麼的。....狼部隊的圍剿作戰,虎部隊的突襲作戰什麼的?
“你對這些情報這麼好奇....”
他打開了新話題。看著我。
“是想出去轉轉嗎?”
“.......出去...”
這個怎麼說呢。視情況而定,我可能需要出去也可能會一直留在這裏。不光是我,我們六個人都是這樣。喝完了,我把玩著茶杯。
“沒想好嗎......不管怎麼樣,我們都是想到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
他看向店門口。現在並沒有客人進來。
“.....沒那麼瀟灑。我隻是走一步看一步。”
“哈哈.....”
他笑著站起來拿做木製品的工具,和剛剛做到一半的某個物體開始製造木屑。
“....不打擾你做生意了。”
“.....你是知道現在沒客人才這麼說的?”
“.......是你被害妄想啊。這隻是客套話。.....”
我搖搖頭走出店。接下來去買條魚什麼的吧。
............
.................
在靠近海岸的,港口靠北的一條南北向路上,也就是離海最近的地方——右手是海,左手是店鋪。這邊海鷗並不多,但是在遠處,比這裏靠北一點方向有個浮島,上麵大概是有幾棵樹,剩下的反著光的應該是沙灘了。那裏經常聚集一群群白點形狀的海鷗。那裏在太陽光強烈的時候,反光會有點刺眼。
另外這一條路邊海岸停靠了一些小木舟,大多是左邊一些店鋪主人出海打漁用的。走到一個靠著白色小船的地方後,我向左邊轉身。然後踱著布邊喝茶邊慢慢橫穿到店鋪。
“來點貴的。”
我進門就毫不客氣地這麼說。
“哦?今天為什麼這麼囂張?”
老板正彎著腰用手指逗魚,看見熟客他也是毫不客氣地開口。
“我的大畫家朋友小賺了一筆。”
我用舉起的茶杯指了指剛剛德爾塔在的地方。然後喝。
“哦?.....”
他突然抽回手。然後交互看著那條魚和自己的手指。
“......怎麼了啊。”
“被這家夥咬了一口。嘖嘖。”
然後他很隨便地把流出來的血往身上的白色圍裙上擦。瞬間出現幾道血痕。
“........那我就買那條魚吧。”
他目瞪口呆地看了我幾秒,然後轉身去拿籃子。
“你沒帶籃子出來買菜啊?”
“是啊。臨時起意。”
店裏反正有備用籃子,等下次來還他好了。
“回去就還來啊。”
“......不可能。下次來再說吧。”
“哈哈哈。”
他單手提籃,另一隻手把魚抓起來放進籃子裏。
“......等等,先放在你這裏。我去找我朋友要錢。”
“?哎!?”
不等他回應,我就走出店鋪。.....我原本就不是打算買東西的,當然不會帶錢。我慢慢踱著步走向港口。....不是想氣店主,隻是想多給德爾塔一點時間。
..........
................
德爾塔果然還在那裏,不過似乎快畫完了。和實際風景有出入但是畢竟蒙著眼。......純屬賣藝。周圍很多人卻津津有味地看著。我為了不打擾他們,就站在比較遠的地方看著。....一邊喝茶。
.....他原先麵前的景象應該是藍天白雲海鷗波光。但是畫布上的色調.....原來如此。這家夥原來在打這種主意。
........他畫布上的色調是黃昏的景象,晚霞和暗淡的波光。還有黑色的大船停靠岸邊。而現在.....的確,遠方天際開始變暗了。那艘大船是貨運船,每天清晨出航傍晚歸港。再等個十幾二十分鍾,就和畫布上的景象一樣了。他這次好像畫得稍微快了點。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這點,他把速度放慢了。還故意反複修改不需要改的地方來拖時間。
....我懶得看下去,於是幹脆往邊上靠船處一坐。
..........
“喔~”
就在我開始流著淚打哈欠的時候他畫完了。我朝左邊看過去,......
“啊啊多謝,多謝.....”
在他身邊,地上的破碗裏麵不斷被扔進錢幣。還有人試圖和他商量買畫。
“這個......並不是那麼值錢的....”
他困擾地指了指畫,說著不知道是不是真心的話。
“媽媽!那個人沒有給錢!”
.......在這溫馨感人的場景中突然出現一個小男孩指著我。邊上的就是他的母親吧。她被小男孩這麼一說也注意到我了。
“噓!你沒看出來他也是討飯的嗎?”
她一眼就看穿了我的貧窮落魄,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用力把她兒子拉走。我也隻能就這麼看著他。....她背對著我但是小男孩還看著我這邊。.....不禁皺起了一邊的眉毛。怎麼說呢。....無奈還是無話可說的感覺吧。不過左邊,看來該散的也散得差不多了。我站起身,向數著錢的德爾塔走去。
“........”
在他身邊,我故意不說話隻喝了一口茶。他注意到我了,抬起了頭。
“啊,西塔。”
“總之先拿出一筆給我吧。”
他把碗放到地上,直起了腰看著我。....看畫架,畫還是賣出去了。他看我注意到了,就先把指環慢慢拿下來。
“應該並不多。”
“沒關係。買條魚還是夠的吧。”
我說完就喝光了茶杯裏的茶。他想了一下之後,指了我一下再轉身收畫架。
“要吃魚的話,西格瑪會抓回來的吧?”
“不。....他不會抓魚。”
他停下動作,看向我。他竟然不知道嗎....那我稍微解釋一下吧。
“他帶的是匕首。而且他的法術對魚是無效的。”
馬上就要回去了,就不再盛一杯了吧。我把舉著茶杯的手放了下去。他點了點頭繼續轉回去收架子。
“還有.....河貨沒有海貨高檔吧?”
“好好好。拿去吧。....買個兩條吧?”
“不。沒有那個必要。”
“恩?大魚?”
“貴魚。”
“.......”
他聽到我這麼說,用鼻子歎了口氣。手握收起來的畫架杵在地上,他仍然坐著轉向了我。
“其他菜呢?”
“......還沒有靈感。”
“那好....我今天想吃蘿卜。”
“.........橘黃的還是白的啊。”
“橘黃。——那,我先走了。”
“.......”
我看著他站起身離開。蘿卜嗎......隨便去邊上轉轉找點吧。在那之前.......
去老漁夫那裏拿籃子和魚。
...........
..................
買了一些蔬菜,水果之類。並且,我花光了這次德爾塔賺的所有錢。所以在籃子裏,滿滿地裝著的菜上邊還有一個破碗。話說回來,這中間的蔬菜可能會有魚腥味。.....我一向習慣把籃子擱在右手前臂。因為右手會抬起來舉著茶杯。
......買菜的時間意外的長。我還是先再倒一杯吧。走到廣場上,我又坐在台階邊上。現在天已經完全黑了,天上能看見一些星星。.....晚上的風很大,有點冷。但是注意力轉移掉的話,還算涼爽。
.....說實話,我每天都很期待這種時候在這裏小喝一杯。這種時候不會有什麼人來到這裏。有也不會吵鬧之類,會靜靜地走過這裏。我看著黑暗的雕像,喝了一口。......鷹身人麵嗎.....說到人和動物,今天白天打聽到的斯特蘭斯,那是全世界....當然隻是我所知的。是唯一一個有那種文化的地方。說實話我有時候會有點好奇,那會是什麼樣的。
......會不會有一天能見識到呢。這是一種奇妙的感覺。我現在完全可以快馬加鞭,揚帆遠航,趕到那裏。甚至是任何地方。但是這裏又有需要我來完成的事......要說是看我什麼打算,似乎又不是這樣。我沒有什麼明確的想去與否。.....我看向天空。
在複雜排列著的星星中,沒有我認識的星座。.....我並不了解。但是茶的話.......我又喝了一口。
我有一種想要去見識一下,但是又並不著急的感覺。怎麼解釋呢。要說是肯定能見識到之類的.....沒有這種實感。但是要說不去......又有一種將要見識到的感覺。
總之先把杯子裏的喝完吧。但是,每次喝的時候,杯子裏所剩的最後幾口都會喝得很慢。
“西塔。”
轉頭看去,身後,台階上站著人。是一向穿黑衣戴兜帽的卡帕。
“卡帕嗎。普賽沒和你在一起嗎?”
“你叫他跟著我了嗎。”
“.......”
.....算了,有可能是沒有找到。今天是第一天就算了吧。我轉回頭來。
“他需要先跟著你學點東西。”
“......他學不了法術。”
“我知道。”
我又喝了一口。
“我打算教他用弓箭。”
“所以要先知道人體的弱點嗎.....”
我點了點頭,又喝了一口。他慢慢走到我前麵看著雕像。
“你應該知道。西塔。東方大陸那裏......”
“.....啊知道。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但是肢體的法術他也學不了。”
他聽到這個轉回了頭來看著我。要求解釋嗎......沒辦法。不管他能不能聽懂,我先喝一口茶。
“經常使用對身體的控製,容易讓人忘記用腦。”
“......”
他把身體轉了過來。
“如果這樣分散他的注意力.....時間一長反而會加劇他靈魂的分散。打不了實戰。”
“...........”
他開始想了起來。雖然不知道他想到了什麼.....
“那裏的肢體法術很多都是某些招式之類,這樣隻有前幾次練的時候會要用腦。”
他似乎聽懂了,慢慢地點了點頭。東方大陸也有很多法術高人,有機會也可以去見識見識......那裏有很多國,流行著一些奇怪的傳統。不過那塊大陸很大,應該不太可能突然統一。
“我稍微,看到了一點普賽的過去。”
“........”
他說完這句就轉過身去。....他的法術能夠讓他有意無意地看到一些別人的經曆之類。所以,這種法術對他自己的意誌力要求很高.....
“他以前似乎有過很和睦的家庭生活。他在懷念的時候,被我看到了。”
“.....之後呢?”
“不清楚。他很少會去想那些。不過應該是出了什麼事,導致他離開那裏。沒有猜錯的話,他已經沒有家人了。”
“.......那不是已經很清楚了嗎。”
“不。這太模糊了。”
這還模糊嗎......我喝了一口茶。....要看出更多東西,需要更加敏銳。我看著茶杯裏剩下的茶水,由於很少所以透著光,能看到暗色的杯底。
“那個.....卡帕。”
他沒反應。那我就繼續說了。
“當你看到別人的經曆的時候,是什麼感受?”
“......”
這次是別的原因沒反應。他在認真地想著。我在此之間把最後一口茶喝了。然後就聽見夜風吹拂的聲音。
“如果是痛苦的經曆,會讓我印象深刻。........”
然後他轉過身來。
“但是能讓我看到那些的,隻有很少。”
然後他慢慢離開,走向木屋。還不回頭地繼續說著。
“我常常反複回味,那些印象深刻的經曆.......”
我看著他走出視線。天上的星星仍然閃著。偶爾有薄雲覆蓋上去,一層又一層。........吸魂術,本質隻是人人都會做的事情。但是反過來,把自己的經曆分享給別人,不是還魂術。還魂術是救命,或者控製對方身體。如果要說把自己的經曆和情感分享給別人的話.......暴露弱點,那是普通人之間的交流吧。
現在還不急著回去。我不顧地麵潔淨度,躺了下來。有一塊區域的星星被雲擋住了。......作惡多端的雲,在黑夜顯得黯淡。但是在白天才能知道,他們其實是純白的。隻不過沒了日光,一切都失真了而已。
然而,黑夜的話每天都會有。抹消不去。.....好了,吹夠了夜風,差不多該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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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木屋一樓,上樓的樓梯下麵就是廚房。後麵稍微加了一塊木牆,以隔開成為一個空間。這裏邊上就是窗戶,外麵就是垃圾桶。垃圾桶當然有蓋子,所以外窗台上有根竹竿,用來開垃圾桶蓋。
我在靠窗的水槽上刮魚鱗,西格瑪把幾個蔬菜炒一遍。那邊傳來的聲音蓋過了這邊的。
“所以.....”
他開口了。但是沒有朝我這邊轉頭。
“普賽的事。射箭要我教他嗎?”
“是啊。拜托了。”
然後他頭抬向上方。一邊手上仍然在炒著。
“其實教他扔飛鏢之類的會更好吧。”
有道理。不過飛鏢不穩。可能對他來說反而難一點。
“.....我分析之後,決定教弓箭的。”
“是嗎。”
他聽到之後就不說話了,又低下頭炒。我這邊,魚鱗也刮得差不多了.....切幾刀之後拿給他煮吧。內髒留著。
“西塔。”
“?”
他仍然一動不動沒轉頭。
“有沒有想過在別的地方可能有辦法?”
“........”
我把刀放下,轉身麵對他。
“這就是我一直在做的事。”
他稍微轉了一點頭,麵向他的右前方。我拿著魚走過去。
“我一直在調查別的地方的事。”
“.......”
他把頭轉了回去。我把魚放在他邊上。然後離開那裏,我接下來要去把餐具拿出去。
“呐西塔。”
“?”
他仍然低著頭炒著菜。
“我們可不可能........”
他說到這裏,猶豫了。手上的動作也停了下來。我也就這樣站著不動。他大概要說什麼,我已經有底了。
“是在浪費時間?”
他說完把火一關。......果然是啊。
“我自己也這麼懷疑。.....但是,在對新做法有信心之前,不能輕易改變吧。”
“.....這就是我猶豫的原因。西塔。因為我們不僅對新的做法沒有信心,”
然後他又向右前方轉頭。
“對現狀的做法也沒有信心。不是嗎。”
“......你是想說,”
“沒錯。”
然後他把魚拿起來,放進鐵鍋裏。繼續說。
“如果隻是浪費時間,那無所謂。但是魂飛魄散是一個過程吧。”
“......現在我們已經足夠抑製現狀了。”
“.........”
他歎了口氣。看來是不想繼續說下去了。因為沒有意義。我們都明白,在不知道能不能得到結果的事情上花時間,是件容易讓人焦躁的事情。那是不安所引起的。不斷地思考新的做法,不斷地想要去嚐試不同的做法.......這些都讓人不斷焦躁。
我坐上飯桌,和其他人一樣等著飯菜。.......有時候想一下壞結果也未必是消極的想法。在這種焦躁中,突然發現——就算普賽魂飛魄散了又如何?巫師都無能為力吧。自我安慰而已,但是這是定心丸。我們有能力接受那最壞的結局。
我端坐著思考著這些。而坐在我麵前的卡帕,低著頭把玩著筷子。德爾塔看著天花板把手撐在桌子上等著,尤普西龍緊蹙眉頭閉著眼睛一動不動。而普賽,正低頭看著飯碗。
“好了。準備吃吧。”
我們紛紛把注意力移向看著桌子走過來的西格瑪。他一邊用失焦的眼睛看著桌麵,一邊把手上拿著的裝菜盤放在桌子上。.......這個動作簡直就像瞎子一樣。
“西塔。”
他突然叫住了我。看著桌子的眼睛稍微往我這邊偏了一點。
“吃飯之前別喝了。”
“........”
我放在桌子下麵的手,看來是沒有躲過他的眼睛。.....他應該也隻是猜的吧。不過這種真是瞞不過他啊.....類似的感覺,還真是讓我不禁苦笑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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飯後,我打算去外麵稍微走走。樹林.....就算了吧。今天就在門外空地上麵站一站。我走到木屋後麵,吹著夜風....夜風從我脖子吹進去,所以衣領附近的,原本溫暖的部位被吹得有點涼。像這樣吹著這種風的時候......我抬起頭。
再加上是個夜晚,內心會突然脆弱。平日裏會毫不在意踩死螞蟻之類,到了這種時候會有點萬分不舍。甚至平時哪裏受了點皮外傷,基本也會毫不在意。但是如果現在.....簡直就像那個部位不是自己的一樣,有點擔憂。
........有時候,還會有其他的感覺。我曾經,像這樣風吹涼了脖子的時候,比如突然想起和誰關係差什麼的,會覺得真是十分愚蠢。比如自己在某件事上偷了懶,會頓時慚愧不已。想要明天重新腳踏實地認真一點。
這麼想想,夜晚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或者說,黑暗真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如果沒有黑夜,我或許永遠也不會意識到自己犯過什麼錯。
......令我後怕的是,如果我當初喜歡上了光亮而厭惡黑夜,是不是就永遠也意識不到自己犯過什麼錯?自己哪裏有缺憾,自己哪裏不足。會不會就一直覺得,反正牆是白色的,雲朵是白色的,我隻要和他們一樣避開自己的影子就行了。那樣一來,我的眼睛就好像是嬰兒一樣——
嬰兒區分不開桌子和放在桌子上的東西,而我則是分不清楚黑色與白色。
我喝了一口。把茶分攤到舌頭的四周,感受著今天泡的茶的味道。現在不能倒得太滿,因為夜風會把它吹灑。......如果灑了,那種不舍的情感又要一湧而上了。能看著茶杯中泛著的光,已經足夠滿足了。我搖了一下手,裏麵的茶水也晃動著。
在不是特別遠的地方,樹林被吹得搖動起來,時不時有落葉飄下。.....如果飄到這裏的太多,又要做清掃工作了。掃完了之後,倒回樹林裏。另外,木屋周圍的草地如果到了夏季,草會長得很高,所以我們也會除草。除掉的草,像現在想想如果扔掉似乎覺得有點可惜,可以用來生火嗎?曬幹了之後?
當然,當時我們就這樣想了。所以木屋內有堆放幹草的地方。白天想的話.....大概會覺得雜草好礙事,之類的。對了.....話說回來,我們可以開家店鋪專賣幹草木柴嗎。
“西塔。”
“啊。尤普西龍。”
他走到我身後,往我看的地方看著。問問他吧。
“尤普西龍,你想一下我們開家幹草木柴店怎麼樣?”
他看了我一眼,然後轉過視線,一邊回應一邊轉身離開。
“那要十分大量的木柴你去砍,還是你和普賽一起去都不夠的。”
哈.....話雖如此,你們也不做賣藝之類的事情一起去砍不就行了嗎。不過.....這個小鎮沒有這麼缺木柴吧。
再稍微吹一陣夜風,我也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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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類很準時地在天亮之前就開始叫了。畢竟秋季,我還是很困。而且很奇怪的是,並不是還想再睡的困。說實話,曾經有過很多次這種感覺了。.......我坐起身,轉頭看向外麵。外麵仍然一片昏暗。但是不知道是因為累,還是這景象本身,我被莫名其妙地吸引了注意。目不轉睛地盯著窗外看。不,與其說是被吸引,其實應該是不想移開吧。頭不想動。
.....以前也有,雖然非常疲乏,累,但是身體在抗拒著睡眠的情況。當眼皮合上,又不由自主地睜開來。連哈欠都打不出來。比起這些,更令人印象深刻的還是睡醒以後,突然坐起時的頭痛。話說回來,當想睡睡不著的時候,我可以拜托會催眠術的人幫忙吧。尤普西龍,西格瑪,他們就在我身邊啊。我一邊換好衣服,一邊起床。打開門就碰到了走向樓下的西格瑪。
“西格瑪。早上好。”
“恩。你也是。”
他仍然隻是稍微往我這裏偏移一點視線。
“以後我失眠就拜托你了。”
“?”
他疑惑地又轉過來一點頭,這次把我放進了他視線的一角。他就是用眼睛來催眠的。當他做出這樣的動作那就是在打量我了。
“.....不。沒什麼。當做玩笑就好。”
這麼說完我就往樓下走去。他隨後也跟了上來。話說,今天他的安排....
“今天你還是去打獵嗎?”
“?”
他停下了腳步。既然這樣,我也停了下來。我們雙雙停在了樓梯上。我轉過頭去。
“沒。隻是想問問你有沒有準備好昨晚說的那件事。”
“......今天讓他跟著卡帕吧。我.....”
他看向前麵的牆壁。.....雖然看他樣子像是有千言萬語,但其實就是沒準備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