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許多記憶都不再連貫,但奇怪的是,那天他與天神乾宿在荷花池再次相遇時的情境他卻還記得十分清楚。那一天,天神乾宿穿著他在神域最長穿著的白色棉麻衣服,長發隨意地用金色帶子紮起一束放在胸前。他將深邃的目光投向湖麵,卻又不像是在看著什麼,直到與白鶴的目光相接。白鶴從他的眼神中捕捉到一絲憂鬱,那是不應屬於神域之主的情感,於是他決定為他跳一支舞。
他輕輕拍動翅膀飛起一些,然後便在湖麵上舞蹈起來。踏著綠瑩瑩的湖水,它不斷輕盈地旋轉和跳躍,對於他來說那是與生俱來的舞步,可天神乾宿卻看得出神,並被他的舞蹈深深吸引。後來他時不時就會來荷花池看他舞蹈,並且會將三界內發生的一些有趣的事情分享給他。
可與此同時,黑鶴卻離白鶴越來越遠,他幾乎從他的視線裏消失了。白鶴也不知他是在有意地回避自己,還是又結交了新的玩伴兒。後來在某個夜晚,當白鶴無意地遊到池塘裏平時極少會遊到的一邊時,卻發現了黑鶴的身影,而在他身邊的那個人看起來卻很陌生。
那人身材十分高大,卻有著雕塑一樣的五官,最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那冷若冰霜的臉龐,從他身上精致的配飾和奢華的衣服來看,他應該在神域中具有相當的地位。黑鶴總是在夜晚時分與那個人見麵,而那個人卻總是以不變的表情望著他,讓人猜不透他心中所想。
羽鶴仙人不知不覺陷入了回憶當中,竟忽略了周遭的動靜。無數的黑影突然從他頭頂飛過,他剛要抬頭去看,幾隻白蝙蝠就已經降落到他身邊,它們嗖嗖嗖地快速分散開,將他包圍起來。
他知道這些怪物還未來得及通知同伴,至少他還沒聽見它們傳出那種類似於超聲波的刺耳嗡鳴。如果想要不立刻就完全暴露,他必須盡力將眼前的敵人一招斃命,這對於不常戰鬥的他來說並不容易。
長匕首已經在衣袖中幻化出來,他深吸一口氣,將匕首又握緊了一些便衝了出去。身體成曲線進攻,動作一氣嗬成,不給自己或對手任何反應的時間,眨眼間就解決到了圍住他的幾個白蝙蝠。從上次為救出夏秋而與這些怪物戰鬥的時候,他就感覺出來,在魂離之境中的戰鬥和現實中有著一定區別,所依靠的更多的是靈力,而這正好是他擅長的。
他將目標鎖定在頭頂位於所有樹屋中心且麵積最大的一個上,那裏看起來最像這群白蝙蝠的操縱者可能呆的地方。可還未到達那間樹屋,他就聽見一種低沉而痛苦的呻吟,於是決定先去一探究竟。
一個掛在樹上的牢籠進入了羽鶴仙人的視線中,在牢籠裏趴著的是個已經被折磨得不成樣子的大頭鬼,那呻吟聲就是他發出來的,至於為什麼那樣低沉,是因為他的嘴裏被一團破布給塞住了。
“喂……”羽鶴仙人小聲地喚道。
那大頭鬼眯著一隻眼睛看了看,突然間眼中就呈現出光芒,可嘴裏卻因塞著布而仍舊說不出話,隻能發出嗯嗯的聲音。
“等等!”羽鶴仙人找到那牢籠上鎖的地方,集中靈力用長匕首把那鎖頭砍斷,鑽進牢籠種一把將那大頭鬼拖出來,並且扛住他的身體飛至地麵。他將大頭鬼嘴裏的破布拽出來壓低聲音問,“你是誰?怎麼會在這兒的?”
“我叫大福,本來應該登上濟魂船前往無量天界的,卻被這些怪物給抓住了,它們以我來威脅我哥哥幫它們提供情報。後來我哥哥似乎是暴露了,它們就開始折磨我,要不是你出現,我可能明天就要被處死了。”大頭鬼的聲音聽起來還很虛弱。
“你見過操縱這些白蝙蝠的人嗎?”羽鶴仙人追問下去。
“我沒看清楚過他的臉,隻覺得他是個很可怕的人!”
大頭鬼在說起這個人的時候,整張臉都露出驚恐的神情。
“你剛才說你的哥哥……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他應該已經到達無量天界了,他們就是讓他從一個叫歐陽雪夜的人那裏獲取情報。”
“糟了!”羽鶴仙人有種不祥的預感,被這大頭鬼一說,看來那個操控白蝙蝠的人的勢力已經延伸到了無量天界,那麼夏秋在那裏也很可能會遇到危險,“你先在這裏等待一會兒,我需要去弄清楚一些事情!”
“求你別把我獨自一個丟在這兒……”大頭鬼搖了搖頭懇求著,顯然那些怪物使他的精神受到了嚴重的刺激。
“我一定會回來的,你躲在樹叢裏別出聲。”
羽鶴仙人決心已下,幫助大頭鬼隱藏好後,就轉身朝著最中心的那間樹屋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