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秋直勾勾的眼神裏,看不出一絲神采,他留給宮新德也的隻有雨中的背影。
宮新德也覺得臉上有溫熱的液體好滑落,但他沒有辦法擦拭,隻能眼睜睜看肖秋尾隨女子走進霧中,白色的霧一點點把肖秋吞噬。
不,不能讓她把肖秋帶走!心底迸發出的信念如一道驚雷注入宮新德也的男孩,掙紮之下,他從巨大的威壓中重新奪回了身體的控製權。
“不可以,不可以,不可以,”宮新德也跌跌撞撞跑向肖秋跑去,嘴裏的呢喃變成了胸腔內的怒吼!
“不可以讓你把肖師兄帶走啊!”
“給我停下來,神通·木鬼,開!”
宮新德也一聲大喝之下,肖秋和女子兩側的古樹有了變化,無數條根須從地下鑽了出來,如蛇一般迅速在女子向前走的路上凝聚,相互盤繞,很快形成了一扇木牆,阻隔了女子的去路。
這時,女子終於轉過身來,和宮新德也四目相對。肖秋好似提線木偶,僵硬在原地,沒有任何動作。
“把我師兄留下來。”宮新德也胸口劇烈起伏,背上的藥盒打落在地,藥草全甩了出來。
女子抽出一根六孔竹製長笛,放在嘴邊吹響,一個,兩個,三個,許許多多同樣服飾的女子從四麵八方走了出來。
她們聚集在女子身邊,隨笛聲的傳播一股更加強大的威壓釋放,將宮新德也擊飛,撞在背後的一棵樹上。
“ちくしょう,咳咳。”宮新德也按住胸口,吐出一句髒話,滿嘴的血沫也噴了出來。他靠在樹幹上,鮮血染紅了衣領。強大的作用力擠壓他的內髒,導致內髒受損,現在如果強行活動,引起內髒破裂,他這條小命可能就要交代在這裏了。
宮新德也似乎聽到女子發出的冷笑。
肖秋仿佛提線木偶,從頭到尾都沒有回老宮新德也一眼,他隻是麻木地跟在女子隊伍的身後,消失於霧中。
…………
“後來,我再也沒有見到這位師兄。”宮新德也講著講著,眼角泛起淚花:“我將這個消息傳遞出去後,院長組織人調查,沒有什麼收獲,因此推測很有可能就是說的‘神隱’。而那些女子的裝束,是神社中的巫女打扮,因此學院暫時的結論就是,山中存在某個無法找到的神社,而讓神社現世的唯一辦法,就是它來找你。”
對於神隱薑南略有耳聞,神隱包括兩種含義,其一是為神的消失、神讓你消失;另一種所謂“神隱”,意即“被神怪隱藏起來”,受其招待,而從人類社會消失、行方不明。
大致來說,“神隱”的結果有四種類型,一是平安返歸後仍記得過程,二是平安返歸後卻遺忘過程,三是遺體被發現,四是音訊全無、生死未卜。
肖秋,明顯就是第四種類型。
“德也學長,你看到神社了嗎?”
宮新德也先是點點頭,又搖了搖頭道:“算也不算,透過霧氣隻能看到鳥居和鳥居上掛著的注連繩,隱隱約約可以看到參道。”
鳥居是類似牌坊的日本神社附屬建築,代表神域的入口,用於區分神棲息的神域和人類居住的世俗界;連繩是係有白色“之”字型紙帶的秸杆製粗壯繩索,表示神聖的界限。注連繩通常設置在鳥居、社殿和神樹、神石等具有靈力的物體上。至於參道,是指通往神社的道路。
“好了,不提這些陳年舊事,你感覺怎麼樣了?”眼看藥瓶見底,宮新德也也從心裏的陰霾中恢複過來。
薑南苦笑道:“其實本來就沒有什麼事,櫻子學姐……唉。”
“櫻子就是那種熱心腸的女人,”宮新德也笑嘻嘻道:“櫻子是我的女朋友,我們已經商量好畢業那天就要訂婚了。”
“那提前恭喜學長了。”
“還早還早,走,先帶你熟悉熟悉校園。”宮新德也熟練地拔掉薑南的針管:“其他新生都已經有老生帶著熟悉校園了,我作為學長,當你的引路人義不容辭!”
…………
“德也學長,真的不會被認出來嗎?”
“放心,你現在沒有人會看得出來滴。”
陽光均勻照射在綠色的草坪上,鵝卵石鋪就的道路不斷分裂,通向四麵八方,環顧四周是古城堡樣式的建築群,有不知名的鳥兒落在屋脊上鳴叫。
醫護室前,醫學院二年級生宮新德也正跟另外一人不斷交流,一位熟悉宮新德也的學生路過時突然朝宮新德也走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