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風略微有點難反應過來。
不是，我跟你說的事情這麼重要，你問我渴嗎？
青年突然想到了一段經典的對話：
“知道我是誰嗎？求龍山梅蘭竹菊四君子，知道吧。我就是老大。想當年我手拿著一把九環刀，從洛陽城門一直砍到城外三百裏，來回砍了三天三夜，是血流成河。可我就是手起刀落手起刀落手起刀落，一眼都沒眨過。”
“那麼長時間不眨眼睛，眼睛會不會幹啊？”
“我幹又會怎樣，不幹又怎樣，這跟我說的有關係嗎？”
“……我就是好奇。”
“你聽不懂我說這話的重點嗎？我是在講眼睛會不會幹的事情嗎？”
“我就在想……那麼長時間眼睛不幹？”
“別他媽在跟我說什麼眼睛幹或他媽不幹了！你聽懂沒！我說我殺人不眨眼，你問我眼睛幹不幹？”
此刻楊風複雜的內心也和說這話的人差不了多少。
說起來當年剛聽這話的時候，楊風就在一旁吃著水果看著戲，全然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被如此刺激到。
氣啊……
楊風深吸一口氣，剛要對眼前這個前輩的徒弟，年輕的小夥子進行一番嚴肅的語言“教育”之時：
“我……臥槽！”
李白鹿話都還沒聽完，隻覺眼前一花，自己就又重新感受到了雙腳離地是什麼樣的感覺。
那聲臥槽的尾音也消散在了風中。
接下來李白鹿的五感已經完全模糊，不知是楊風的惡趣味還是有其他原因，五感模糊的李白鹿仍能清晰地聽到楊風的碎碎叨叨。
“啊……這次葉聖琢這老頭學精了，不知怎的竟然能追到這裏，過去都追不到這裏的，看來提著一個累贅還是慢了那麼一丟丟。”
雖然李白鹿看不見楊風的表情，但那翻著白眼的俊俏模樣卻無端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就……很氣。
咋滴？我讓你帶著我一起跑的？這所謂的天下第二目標分明就是你這個天下第一大話癆，跟我本來就沒什麼關係，你非要這樣抓著我的領口就跑，關我啥事啊？
楊風不停奔走，四周的景物在李白鹿的眼中變換成為不同顏色的線條，悠悠且氣定神閑的聲音在這般緊張的逃跑路上顯得格格不入。
“你也不要氣，氣我不聲不響就抓著你開始跑路，甚至都沒有給那兩個跟你一起的小輩留下點信息，其中詳情與你想的完全不同，這葉聖琢雖說是追我而來，但保不齊會對你這個宋前輩的弟子起了念頭。雖然他這種層次的人已經不屑於親自對你動手，卻不敢斷定他不會用你去做一點其他事情。此中變數太多，不能輕易去賭，我不敢賭，宋前輩也不能賭。而你此刻身在局中，可以做許多局外人做不到的事。這是我們這種身在天下榜上的人都無法隨心做到的。”
按照慣例，在楊風一番話說完之後，李白鹿仍是開始了腹誹。
天下榜……這不是你們紅袍會製定的榜單嗎？
這話李白鹿也隻是在心裏想想，沒有問出口，畢竟並不是所有人都沒有秘密，總有一些東西是旁人不能問的。
至於這個“局中人”究竟是何意，李白鹿不會問。
«自知之明»。
“……這次這麼難跑，該不會是這家夥這段時間又突破了吧？不會吧？要是真的突破了，那……”
跑不了？
“跑不了倒不至於，就是還得再累些，啊我好累啊，跑不動了。不行，這次回山上，可得讓他們給我準備點好吃的。
我要吃：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
而李白鹿已經又一次地認真思考楊風到底會不會口渴的這件事了。
對了，還有這楊風究竟會不會讀心術的這件事……
“別亂想了，馬上就要到你那兩個小兄弟……嘖，說是小兄弟還有點問題，誒不管這麼多，反正馬上就要到你那兩個朋友打架的地方了，那個拿木劍的小夥子有點意思，連帶的那柄木劍也不是很簡單。關於另一個……那就更有意思了。我就不說太多了，總之我待會兒把你扔到他們的近處，然後我就管自己跑路順便把葉聖琢引開。你們呢，該幹嘛幹嘛去。隻需要記住一點，那些算計並不是針對你而布置的，江湖上的各位大手筆所謀劃的各位其實隻是不同方向的未來……”
話還沒說完，聲音已經緩緩變小，李白鹿睜眼眼前景物漸漸凝實，雀翎刀因大概能感受到劉長朔的劍意而微微震顫。
李白鹿拍了拍刀鞘，輕笑了兩聲。
“別打得太狠，不然這一路可安生不了了……”
此行江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