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林雨馨,孟皓知道了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麼樣的女人。
星海市赫赫有名的鯤鵬公司總經理孟皓用食指玩弄著水晶杯的口沿兒,目送著林雨馨和男友郝良登上S形的樓梯,上了二樓孟偉的房間。林雨馨長長的裙擺隨著腳步的上移而露出精致的腳踝,孟皓有一種想握住的衝動。直到看不見她的影子,孟皓才緩過神來,他輕舒了一口氣,看看身邊的母親葉海琳。海琳在那裏有些發愣,眼神也望著樓梯的方向。孟皓用手掌在母親麵前揮了揮:“媽,您還在生我的氣嗎?我說不去您不幹,我就知道又得惹您生氣。好了,媽,好事不怕晚。”海琳一揚手打落了兒子的手,對著樓上努了努嘴:“那個女孩兒,就是你弟同學的女友,怎麼樣,夠漂亮的吧?照這樣的找,你還會有意見嗎?”孟皓微微一笑,不答。海琳有些急了,竟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說:“這樣的也不行?你說,到底想找什麼樣的?今天可是第二十九次相親,你挑不出人家長相上的毛病,就說人家沒有品位。北京外國語大學畢業的沒有品味,那什麼樣的才有品位?你給我說說看!”
孟皓拉著母親坐下,指了指樓上:“媽,有話好好說,不怕客人笑話啊?”愛上孟皓的女人,多如一副麻將,而孟皓愛的女人,連他自己也說不出具體的形象。
一個有型有款的男人,再加上一副好身家,哪個女人會不動心!孟皓早已習慣了女人們投給自己脈脈含情的目光,隻要他點頭應承一個娶回家,整個星海市就會有很多的女人抱憾終身。這絕不誇張。有人戲言:“在星海市,要嫁就嫁政界中的XXX,商界中的孟皓。”可見孟總經理的魅力。更何況知天命的X市長早已擁有妻兒,而孟皓尚未成家。
論人才,孟皓初中畢業就被父母送到美國讀書,斯坦福大學畢業後帶著通過開發一個新軟件而獲得的第一桶金回到星海市,從電腦生意做起,直到今天成為本城房地產大鱷,年齡不過三十有二。那矗立在星海灣的鯤鵬大廈像是給本城年輕人樹起的一個奮鬥目標。論相貌,一米八二的個頭,深陷的眼眶使他有些像白種人,稱得上英俊瀟灑。論家世,父母均為名醫,父親孟知會還當過醫院院長。
這樣的男人的確不知有什麼樣的女人能與之相配。
孟皓點燃一支香煙,慢慢地吸了一口,在升起的煙霧中勾畫著那個剛剛從眼前消失的麵孔,試探著像不像本人。他清晰地記得十幾分鍾前那個白衣女孩進門來的情景。他和母親今天看人家給他介紹的對象,剛到家,海琳把手中的皮包狠摔在沙發上,當著丈夫和小兒子的麵毫不容情地訓斥著大兒子。家中三個男士麵對早習已為常的情景一派平和,這更激怒了海琳,竟然逐一數落。正說間,門鈴響了,家中保姆許媽應聲開門。孟皓和母親坐的沙發背對著門,他聽見來人說找弟弟,下意識地一回頭,立時覺得魂靈被一絲一絲地勾起。那個女子似是飄著走到了他的麵前,準確地說,是他們的麵前;還有個男子,他意念中想忽略掉。孟皓說不出女子眉眼的好處,就是覺得很特別,無論在多少人當中,那一定是最顯眼的一副麵孔。
女子隨著孟偉的介紹,最後一個來到孟皓的麵前,輕喚了一聲:“孟大哥你好!”一同來的男子也打了個招呼。
孟皓欠了欠身,淡淡一笑,遮住了他內心中泛起的波瀾。
女子上樓的步子很穩,不像她這個年齡段的人,及腰的長發也不像,她應該是短發,起碼也是半長的頭發,最好染上色。這樣的長發是像孟皓這個年齡段的人所愛好的。孟皓希望她能回一下頭看看自己,這是他經常遇到的情形。那女子沒有如他期望的做為,讓他有了患得患失的感覺。
孟皓坐在那裏,等著女子下樓時再見一麵。父母都已回房休息。
對於孟皓,此番等待的時間怎麼那麼漫長?他看了看表,下午三點多,女子進孟家半個多小時,卻似是半年。
孟偉和郝良在前麵,林雨馨在後麵,三個人下了樓。孟皓正在那裏佯裝看報,抬頭對著走到眼前的三個人,說:“怎麼,孟偉?你的同學不多坐一會兒了?”孟偉說:“大哥,我們要到銀沙灘遊泳。回頭你告訴媽一聲,晚上我不回家吃飯了,我要請他倆出去吃。”孟皓用眼睛的餘光看著女子,見她的手被男友用一隻手拉著,正看著自己,便生出了一個主意,“你們不介意我加入吧?反正我也沒有事,和你們湊個熱鬧。”
對於孟皓自告奮勇地要和弟弟及另外的兩個人一起到銀沙灘遊泳,沒有人覺得有什麼奧妙,隻除了他自己明白,他想多看看那張臉。
銀沙灘離星海著名的海濱付家莊很近,孟家的別墅就在旁邊。此處是星海最佳的居住地,多為療養院和外地駐星海市機構辦事處。青山碧水,紅花綠草,環境幽雅宜人。已換上紫色泳裝的雨馨站在海邊,低聲對郝良說:“星海的海濱缺乏一個愛情絕唱的象征,那就是望夫崖、望夫石之類的東西。如果有那麼一天,你先於我消失於世,我就會在這裏盼奇跡出現,望你歸來,化成一個望夫石。這兒就會是我們的斷腸崖。”話是孟皓這樣的有心人偷聽到的。心中著實震了一下:“這會是個輕易不愛,愛上就會義無反顧的女人。”
我要定了她!
孟皓狠舒了一口氣,第一個下了海,快速地遊了起來。等他借換氣的當兒往回看時,才發現原來那個郝良是個旱鴨子,孟偉和雨馨正在教他遊泳。他又往回遊,聽見雨馨嬌嗔地說:“教了你好幾次了,都學不會,你一個人慢慢地體會吧。孟偉,你別再教了,這些基本動作他都知道,就是不會!”孟皓從水中站起身來,正好雨馨下水要遊,二人相視一笑。
不多時,孟皓獨自上岸,換上衣服,對坐在岸邊海水中的郝良提出想先離開銀沙灘。他是故意的,是不想在那個女子的麵前再多待,他怕自己的眼神會流露出什麼來。郝良招呼水中的雨馨上來再和孟皓道別,雨馨和孟偉遊了過來。郝良一眼就看見上岸的雨馨腳背和大腿上的血跡,忙上前扶住她:“怎麼搞的?要不要緊哪?”雨馨有點不好意思地推開他要撫摸傷口的手:“沒事的。什麼銀沙灘,應該叫暗石灘!水下全是尖石頭,一不小心就被劃破了。”孟皓從衣兜裏取出紙巾,遞給雨馨,沒說話。雨馨伸手接過紙巾時,他覺得這個女孩的黑眼珠像深潭一樣,他趕快轉過身,生怕一下子就陷進去。
孟皓推掉晚上的活動,呆在客廳裏,和母親有一搭沒一搭地閑聊,他想等弟弟回來刺探一下“軍情”,再圖謀行動。海琳對相親的事仍舊耿耿於懷,不管聊到哪一方麵的話題,最終總能引到大兒子婚事上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