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實現他的目的——讓人們勇於釋放真正的自己,他可以不擇手段。
薩克斯的屍體直直地躺在血泊裏,雙眼無神地凝視著暗金奢華的走廊頂部裝飾。子彈正中他的眉心,他到死都沒能接觸到真相。
根本沒有背叛一說,因為那些手握高權的投票者裏,有三分之二都是易福爾的人。他登頂已是注定。
而他那扭曲的三觀,很快就會將被扭曲過的正義灌輸到每一個人民的腦子裏。
帝國是初終裏麵最大的一方勢力,其他勢力分布在它領土的周圍——它們都是不滿帝國的獨裁專政,將虛假的榮華偽裝宣傳給自己的人民,拒絕並扭曲那些本就被埋在土裏的事實。
但是如今,這些組織卻在暗地裏收到了來自帝國的挑釁威嚇。他們似乎是打算發動一場戰爭,可這對他們有什麼好處?
“順者生,逆者死。”晝夜緩緩吐出一個煙圈,“幾乎所有的獨立組織都收到這個消息了,但他們空有獨立的膽子,卻沒站出來反抗的想法。”
天照愣住了,自從他來到初終,初終就一直在出事,而且沒個好事。他覺得這事兒十有八九也有他的責任,心裏便愈發地自責。
他也了解到帝國是個怎樣的國家了,他們想要統一初終,這必須被阻止,但是沒有任何阻止他們的辦法。
有那麼一瞬間,他希望紅蓮閣能夠站出來,可是他搖了搖頭。站出來送死麼?這個想法無異於螳臂當車。
“讓我猜猜你在想什麼,帝國有這樣的實力為什麼現在才行動?”晝夜低頭看著手中燃盡的煙火,喃喃地說,“他們最近換了個總統,看來野心比上一屆的還要大。”
晝夜並沒有猜對。天照繼續想下去,初終可能要迎來最黑暗的時代了,而能夠反抗的力量甚至都無法觸及籠罩大地的烏雲。凜有能力麼?她隻是個奇妙的醫生;自稱炎黃的麵具男呢?他隻能預知,算不上戰力;那個聲名遠揚的表妹?
他似乎頓悟了一下,繼而又恢複惆悵的神情。她不可能抗衡那些老練的統治者,她最多隻能把人們團結起來,可一百隻一千隻螳螂就能擋車了麼?隻能換一個思路,暗殺他們的首領?這也太不現實。如果帝國的目標僅僅是他就好了,他一定會屁顛屁顛地跑進帝國的大門,如果這樣就能阻止他們的話。
晝夜丟掉了手中的煙蒂,不緊不慢地說:“不過他們的情報倒是泄露得很厲害,畢竟都開放給公民了,我們想打探些什麼簡直是易如反掌。情報方麵讓東郭去,我們隻需做好混進去的準備。”
“不是吧晝夜……你打算反抗?”天照有點懷疑剛才聽到的話。
“咱不反抗?”晝夜歪頭,好像這是理所當然,又好像是真心在確認天照的想法。
天照從沒見過這樣的眼神。從凶神惡煞之人眼中流露出的天真,或許,那是視死如歸的眼神。這種人能夠坦然接受最慘烈的結局,因此才能在絕境裏冷靜地尋找希望的微光,並且將其打造成能刺破困境的,最鋒利的矛。
“在你們看來或許是個愚蠢的決定。初終人隻會講理,他們不會讓任何感情麻痹自己而做出不利的舉動。可是,如果我們保全了自己,就相當於放棄了最後的機會。我們的勢力會被逐漸削減,然後……我不知道該怎麼說了。我不知道你明不明白這種感覺,該說是直覺吧,至少能得到更好的結果。”
“那我也有直覺的感覺,會有奇跡發生。”
晝夜看到天照一臉認真的模樣,心也放寬了些許。他嘿咻起身,“奇跡嗎……本來我們講理的可不會去相信什麼奇跡,可它確實發生過,不是嗎?”他伸手指了指天照身後,然後悠然地走開了。
天照扭頭看向自己身後,那真是末日般的場景:忒彌跑在最前頭,身後跟著浩浩蕩蕩的人群,呐喊歡呼聲很快沿著地麵撞擊他的腳底,他也轉身跑了起來。
沒命地奔跑。
人們會因為各種荒誕的理由,在某一時刻做出驚人的一致舉動。沒有任何理去控製他們,而任何現象卻都可以用理去解釋,隻不過那種理不受人類的掌控。或許他們的戰鬥,也會有這種名為奇跡的理摻和其中。
那是天意,是命運,是注定會發生的事情,可注定會發生些什麼?能夠看到命運的人屈指可數,而這其中一個,正在前往紅蓮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