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路有千萬條,盡管前行(1 / 2)

曹鹿予擺出架勢,不再是之前的模樣,換成樁勢:十趾緊扣地麵,頭頂如若青天,兩肩鬆弛,拔背含胸,身體似懷抱滿月,猶如猛虎下山一般。吸氣時,腹部塌陷,呼氣時,如懷胎十月,一呼一吸間,胸腹中仿若有雷鳴,轟然作響。

葉靖初看時覺得眼熟,並未多想,學著擺動作。曹鹿予收起架勢,過來幫助他,一邊糾正姿勢,一邊口裏念道:“要動中含靜,靜中含動,剛中有柔,柔中有剛。要靜時隨時可變之,要動時又隨時可定之,如山峰之起伏,外形公斷坐之,卻一脈相連其收發也。”

體力比之前好了許多,但依舊不能支撐太久,起伏間,葉靖漸漸氣力不支,曹鹿予繼續道:“呼吸時含胸拔背、鬆肩鬆胯,氣力直貫丹田,求一個內外協調。腦海中忘卻外物,一心集於靈台,由上往下。”

葉靖本是搖搖欲墜的狀態,聽著曹鹿予的指導,丹田中似乎生出新的氣力,延綿不絕,整個人穩住身形,吸氣呼氣,胸腹間隱隱有聲音作響,一身隻覺暢快無比。曹鹿予本待扶住葉靖,見他穩住身形,又有聲響傳出,先是好奇,接著好似不敢置信一般。

馬勇更是一副活見鬼的表情,隨即想到什麼似得,迅速出手,一掌打在葉靖頭頂上,此時葉靖正沉浸在練武的快感中,猝不及防,暈眩過去。等到醒來時,發現自己泡在一桶黑糊糊的藥湯中,旁邊守著曹、馬二人,馬勇見他醒轉過來,跪下請罪道:“老奴罪該萬死。”

葉靖剛醒時,本能的警覺讓他先觀察環境,聽得馬勇聲音,想起來是被他打暈的,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怒火,本待發作,但他並非蠢人,強壓下怒氣,麵色緩和的問道:“馬老請起,之前是否出了什麼狀況?”

曹鹿予回道:“是的,少爺。練武時,不曾想到少爺突然晉入二品,本意是先練著架勢,撐不住了,休息一會,誰知少爺天賦異稟,猝不及防下,幸好老馬出手打暈少爺。

那時候,少爺是否覺得丹田內氣力生生不息,仿佛用不完似得?”

“是,而且還有一種快感在其中,幾乎沉淪進去,難以自拔。”葉靖回道。

曹鹿予慶幸道:“幸好老馬當機立斷,少爺那時候初入二品,沒有固本培元,身體不足以支撐消耗。那股子源源不絕的氣力,抽取的是本源精氣,持續下去,必將氣血衰竭而亡。少爺此刻是否覺著渾身無力,頭也有些暈。”

葉靖查看自身狀態,確實如此,又看到馬勇還跪在那,於是作勢起身,說著:“馬老快快請起,別說是有原因的,即便是馬老無事敲打小子,也是應該的。”

剛站起來一點,一陣暈眩感襲來,跌坐回桶裏,馬勇急忙起身,半扶住葉靖,讓他緩緩靠在木桶旁。

馬勇道:“雖然事出有因,但老奴以下犯上,罪過不小。”

葉靖才不管這些個規矩,趁熱打鐵,握住他的手說道:“馬老萬勿自責,老爺有言在先,讓您教導我,雖無師徒之名,卻有其實,先生責罰學生本是平常事,更何況是救我性命。”

說話時葉靖眼神真切,孺慕之情溢於言表,馬勇一生無兒無女,哪裏擋得住這樣的攻勢,當下老臉一紅,囁嚅道:“老奴.....唉。小少爺趕緊休息,切勿多言,老奴聽就是了。”

之前葉靖強打精神,聽到馬勇答應後,實在支撐不住,昏睡過去。一覺醒來,葉靖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天色已經微微發亮,零星的光芒照在身上,葉靖起身穿戴齊整,並不忙著出去,閉上眼睛,細細的感知著身體,外表並無太大變化,他放下心來,原本還擔心練成副粗壯模樣。

身體內部卻不同以往,丹田中不停生出一絲絲氣流來,氣流運轉,環繞周身經脈一圈後,複歸丹田,周而複始,每循環一圈,肌肉筋骨便緊實一分。

握緊拳頭,氣力也不似從前一般軟弱,葉靖有感覺,若是一拳下去,即使不能開碑碎石,打穿幾塊硬木板,應該不是什麼難事情。

回想曹鹿予的架勢,葉靖有些莫名的熟悉:八極拳?和後世相比,更像是雛形版的拳樁。動靜剛柔更是古武中無處不在的理論,是否一脈相承?不得其解,隻明白一件事,後世怎麼練,也達不到如今世界的高度。

葉靖還在思索著,外間傳來稀稀拉拉穿衣服的聲響,過的一會,含玉走進來笑著說道:“少爺今兒怎麼起的這麼早?”葉靖見她麵上雖是帶笑,可眉宇間卻顯得十分疲憊,一股說不清的落寞之色。

心中一緊,莫不是發生什麼事,拉著含玉坐下來,關切的問道:“昨天怎麼是有什麼事發生?苗嬤嬤欺負你了?”

含玉繃不住,抽泣起來,聲音嗚嗚咽咽的,如離群小獸一般,讓人心疼。葉靖勃然大怒,起身要去尋苗嬤嬤,含玉急忙拉著他,搖搖頭,仍是不發一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