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祖瑩說:“賈處長,我哥到省裏後,說是到黨校學習的,我真的不敢相信,後來又說前些日子在鄉裏居然遇上你這位大處長,一時間我都沒轉過神來,真的帶有戲劇性。”
賈士貞端著酒杯,說:“巧是巧了點,可我當時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華義彬是你哥哥。總算是件好事吧!來,義彬,祝賀你!”
華義彬給自己斟了滿滿一杯,恭恭敬敬地,雙手舉著杯子說:“賈處長,大恩不言謝,請你舉舉杯,我要把這杯酒喝幹!”說著一飲而盡。
賈士貞說:“謝我什麼,以後萬不能這樣說,幹部問題不是哪個人的功勞,而是組織的決定。”
賈士貞仔細留心華祖瑩兄妹倆,覺得真的有相像之處。當時在陳圩鄉時怎麼也不會把華義彬和華祖瑩聯係在一起,若是真的知道他們是親兄妹,他還真的不會竭力向李曉峰推薦華義彬呢!想到這裏,賈士貞在內心悄悄地發出一個大大的問號,難道人世間真的有緣分和命運嗎?想他當時無意中去了陳圩鄉,當他聽說華義彬這個選舉鄉長的事之後,完全出於一種責任和正義,怎麼也沒有想到華義彬和華祖瑩之間有什麼聯係。然而,眼前的現實卻真的讓他感到幾分意外。
他回憶當時自己和地委組織部幹部科長李曉峰談到華義彬的事情時,他是那樣認真,那樣嚴肅,以至引起李曉峰的高度重視。現在想想,這世間的事就是莫名其妙,如果當時他真的知道華義彬是華祖瑩的親哥哥,也許他還真的不能那樣對李曉峰說呢!賈士貞似乎覺得是上蒼指使他這樣做的。
沒過多久,省委討論了一批地廳級領導幹部,不知道為什麼,陵江縣委書記高嘉沒得到提拔,而周一桂被提拔為烏城地委副專員。
地改市工作的核心問題,還是幹部問題。省委組織部就此組織了五個考察組,對全省九個地區,兩個市的領導班子進行了一次全麵的考察。賈士貞在東臾地區考察幹部結束後,和組織部三位部長研究在東臾地改市試點工作的同時,在東臾地區進行公開選拔部分縣(處)級領導幹部的試點工作。
從東臾到西臾,賈士貞用了八周的時間,才結束了兩個地區的幹部考察工作,然後,他又來到了烏城。
賈士貞剛在賓館住下來,就接到了周一蘭要來看他的電話。他怎麼也不明白,周一蘭怎麼突然跑到烏城來了呢?
晚上七點多鍾,周一蘭來了。
周一蘭身穿米黃色的連衣裙,粉白如脂的肌膚,又白又嫩;兩頰含著甜蜜的笑靨,顯得很有氣質和品位。
賈士貞笑著說:“你好,謝謝你!”他連說兩個“你”字,卻不知為何不提她的名字。
周一蘭撲哧一笑,說:“你怎麼了,你你的!”
賈士貞笑了:“我沒怎麼,而你……”
賈士貞說:“喝點水吧,這是世界上通用禮節!”
周一蘭說:“你坐下吧,我給你倒水才是呢!”說著她把賈士貞按到了沙發上。
在這一刹那,賈士貞感到周一蘭的手軟軟的,溫溫的,柔柔的。再看著她倒水的每一個動作,他覺得這女人不像三十五歲。在他以往的印象中,女人瘦而高似乎就漂亮,而眼前的周一蘭卻是另一種風韻。她那豐腴的韻味,看得有些讓人心慌。
周一蘭坐到他對麵,說:“要是能在烏城請你吃頓飯多好啊,可是不行,你在機關裏萬人關注,時時又都有人前呼後擁。”
賈士貞說:“總有機會的。”
周一蘭臉色一紅,笑得更甜蜜動人了,說:“那就說好了,到時我一定請你,賈……處……長……”
賈士貞打斷她的話說:“怎麼,我今天聽起來,就覺得有些別扭呀!還是叫我名字吧!”
周一蘭的臉上倏地飛過一片紅雲,甜甜一笑說:“叫名字有些遠了吧,叫賈士貞?我還真的有些不好意思。叫……”她想了又想說,“我畢竟比你大一歲,要不就像《第二次握手》裏那樣,蘇冠蘭和丁潔瓊之間,稱瓊姐、蘭弟,我叫你貞弟,你叫我蘭姐!”
賈士貞頓時覺得全身熱辣辣的,《第二次握手》早已家喻戶曉,誰不知道呀!蘇冠蘭和丁潔瓊是一對生死相戀的情人!她這樣的比喻,令他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了。兩人都顯得特別尷尬,盡管這種比喻周一蘭完全出於一時沒經過大腦,隨口而出,但對於他們來說,顯然是不妥當的。而周一蘭也意識到自己的荒唐比喻,臉色一下子變得緋紅。他感到事情來得有些太突然了,僅僅才見過兩次麵,心中就如此控製不住自己的感情。可她那夢幻般的目光,卻實在讓他心旌搖曳。女人的那種自我保護和羞怯意識把自己搞得一陣陣心慌意亂。
賈士貞雖然竭力保持著平靜,可他知道,這種比喻雖然出於周一蘭的無意,但畢竟隻有他們兩個人,他盡管佯裝沒聽見,但還是顯得不那麼自然。忙從沙發上站起來,進了衛生間,用涼水衝了衝臉,盡量讓自己平靜下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從衛生間裏走出來,說:“一蘭,你住哪兒,我送你回去吧!”
賈士貞本來想了解一下她的家庭狀況,覺得有些唐突,就改作問她住哪兒。
周一蘭笑了笑,臉上掠過一層陰影,羞怯地說:“我該走了。”說著轉身去開門。
賈士貞說:“我送送你!”
兩人出了房間,並肩下了樓,出了賓館大門。外麵月光皎潔,涼風絲絲,令人十分愜意。他們默默地走著,可誰也沒主動說一句話。周一蘭的心裏有些後悔,總覺得自己剛才的比喻有點太冒失。其實,她隻是由於一時激動,可這樣一來反而把雙方的關係搞得不自然了。她擔心賈士貞會誤會她是一個太輕率,太不自重的女人。一時感到有些無地自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