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便宜了吳進文?再怎麼說也晾上他幾天。看他還顯擺他的臭脾氣不!對了,是因為你現在給潘學武開車,吳進文吃醋了才吵的架嗎?”衛紅有些不甘心。
“有一點吧!我不是剛從縣城回來嗎?農業局裏特產站開會,我和老板一起去的。會議桌上有新品種的水蜜桃。我想著帶回來給他也嚐個新鮮。剛開始還蠻開心,後來不知道哪句話刺激到他了。他就變臉推了我一下,說不要吃我施舍的桃子。我一顆好心,他吳進文當成驢肝肺,那我也生氣啦!不過現在好了,他是個病人,我不能跟他一般見識。”小C站起身來,把手放在牛仔褲上擦了擦。
“你說好好的一個人,突然變成殘疾人了。這個落差能不大嗎?有情緒也是正常的。我們既然結為夫妻了,他落難的時候我總不能拋棄他,更何況我們風風雨雨這麼多年了,沒有愛情也有親情吧!”小C的表情有些堅定。
我在心裏撇了撇嘴,哼!你這是要為自己的感情殉葬嗎?雖然我不同意虹子說的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但如果牛皮糖敢下手推我,我一定蹬他沒商量。愛是雙方的,一堆火焰你添柴我加火才燒得旺!
“你又沒有小孩!還準備一棵樹上吊死!”衛紅輕歎了一下,不知道是感慨誰的人生。
“我現在是沒有小孩,但是我也沒有陳飛鵬等我啊!我要給吳進文生一個小孩的。”小C笑了笑。
我看了看衛紅,對了。這麼多年過去了,衛紅還記得起22歲那一年下雪的夜晚嗎?那個說不管多遲,這輩子都要等到衛紅的陳飛鵬現在在幹啥?他還在等衛紅嗎?
世人皆醉我獨醒?到底誰是誰的主角?沉浮人生又是誰在乘風破浪?滾滾紅塵,誰又是誰的前世今生?
再看看小C,我有些無語。看小C這堅決的樣子,吳進文是躲過一劫了。
我就奇怪了,這吳進文何德何能,能換來小C對他不離不棄。
想當初的小C可不是這樣堅定的服從派,對待感情,她不也是我的地盤我作主,年少氣盛、隨心所欲的嗎?
懵懂青春年華豆蔻的時候,對待感情問題我們總是那樣熱烈又是那樣天真。一路走來,不知不覺就錯過了許多。
保爾·柯察金曾經說過:“人的一生應該要這樣度過。當一個人回首往事的時候,他不會因為虛度年華而悔恨,也不會因為碌碌無為而羞愧。”
我並沒有這樣的覺悟。對於我來說,我每天睡覺之前想著抽屜裏收到的現金夠還欠虹子的錢,兒子的胖腳丫可以踹在我身上,那就夠了。
但是看著眼前一往情深的小C,我不禁也將思緒拉回了多年前的那個夜晚。
那時候我和小C所在的製衣廠正處於苟延殘喘的階段,而我們這些小鎮上最後的貴族——擁有城鎮戶口吃公糧的姑娘,卻還是很吃香的。
畢竟不管怎麼說,十八的姑娘人人愛麼,青春的芳華不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是煜煜生輝的。
小C嫁給吳進文之前擁有一幹的追求者。眾多的擁躉者中有教師、工人、軍人、鄉鎮幹部、警察等等,算得上各路神仙都出場。
我們閨蜜在一起,最喜歡交流的就是自己的一些小情況。愛情自然是避免不了的話題。在小C眾多的追求者當中,我最看好的是她曾經的同學,一名少年得誌的鄉鎮幹部。
雖然吳進文去當兵的時候,他還紅著眼托付我幫他看著小C。但是相比較而言,這個小公務員看上去比油嘴滑舌的吳進文靠譜一點。
在我看來,小C和他是很般配的,郎才女貌。又是從小一起長大,同窗情誼知根知底。
曾經有一段時間,我都以為小C這個堡壘快要被攻克了。每次談到這個小幹部的時候,小C都是兩眼亮晶晶,眉飛色舞。
她還給我看這個小幹部給她寫的信。從前的時光車馬慢,書信是很重要的聯絡方式。
而兩個閨蜜之間關係鐵不鐵,也就看這倆人之間是不是好到可以互看對方的情書。
小幹部的信件內容倒沒有什麼出彩之處,也就是絮叨一些工作生活的日常。通篇讀下來不要說情啊愛啊,連“想”字都沒有。
但是這個小幹部的信也還是有些獨到之處的,倒不是在於他矯健的字體,而在於他對小C的稱呼上。
最初是“池紅蓮”,接著是“紅蓮”,再到後來就變成了“丫頭”!
想到這裏,我又盯著小C仔細看了看:“小C啊小C,你還記得那個給你寫信稱呼你做丫頭的小幹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