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點:同上,T公司出口部。

“早晨好,克裏斯。”新喬拿著那份傳真走進克裏斯的辦公室。

“你看如何處理這份傳真?”新喬問。

“他為什麼要商業鎖的樣品?就說目前尚無產品,不要運樣品給他。”克裏斯答道。而實際上倉庫有兩千多把商品鎖的庫存。從未走出過北美的T公司負責市場的VP(副總裁)斯坦和克裏斯一致認為,任何新的產品在推出後必須優先考慮北美地區用戶的需求,而別的市場無資格使用最新產品,結果是此款耗資巨大才推出的產品雖已上市半年,卻在北美銷路不佳,造成巨大的倉庫積壓,而因看到廣告對之饒有興趣的南美、亞洲的代理商們,卻一直拿不到該商品的樣品。新喬與拉渥曾三番五次催問克裏斯,克裏斯的回答總是斬釘截鐵:“Not Ready(不具備條件)!”

“克裏斯,不要忘記這幾把樣品鎖是你親口許諾給‘上海同利’,並讓我下訂單的。”

“我們沒有產品他們要樣品做什麼?”

“並不是有了樣品馬上就能下訂單,代理商也需要時間去促銷。”新喬感到還得解釋這些最起碼的過程給克裏斯聽很累。

“那好吧,運吧!”

“克裏斯,我還有件事與你商量一下。”新喬開始談他真正要講的話題,“我想與你確認一下上個月你同意的那件事——今後‘上海同利’銷售的商品鎖應該有我的傭金。因為該區域不是我的銷售範圍,而‘上海同利’,你知道,是一個十分難合作的代理商。”他說完後看著克裏斯,等待他的回答。

克裏斯本就不耐煩的臉突然變得通紅。他的語氣由平淡變為氣憤,隨手將那份傳真粗魯地擲給新喬:“那你就交給蔓苔斯去辦吧!”

蔓苔斯是搞運輸及合同執行的。

頓時一股無名的怒火衝上新喬的心頭,它既來自克裏斯的無理,更來自近兩年來新喬在新加坡市場這個問題上所遇到的種種不公。他原想在與克裏斯確認傭金問題之後,便可開玩笑似的提一下去新加坡出差的要求,克裏斯粗魯的一擲將他最後的一點幻想打得粉碎。

“克裏斯,這太不公平!”新喬一下提高了嗓門,然後站起身走向房門,“今後‘上海同利’的事再也不要來找我!No More(再也別來)!”

新喬從克裏斯屋中出來後大聲對外屋的幾個同事說:“今後誰也不要因‘上海同利’的事來麻煩我。兩年來我一直負責新加坡,而公司卻不支付作為銷售人員的我一分錢傭金。這太不公平。我這個理能講到公司總裁那裏去!”屋中的同事見戰事又發,都頗為緊張,有的對新喬點點頭。新喬隨即走進自己的辦公室。

克裏斯也怒氣衝衝地從自己的房中走出來,追到新喬房中:“Jimmy(新喬的英文名字),你連一張簡單的傳真都不願意辦理嗎?”“克裏斯,你還記不記得一個月前你講的話,你說的話到底還算不算數?” 克裏斯用別的話題岔開,然後說:“像你這樣不服從領導,如何能獨自管轄一個地區的市場?”

“那好,我離開這家公司。你可以一直到七十歲都不退休!”

新喬一年多前到T公司的第二天,便聽到克裏斯所發的要馬上退休的毒誓,但盡管同事們像盼星星盼月亮一般地等待前來接替克裏斯的、常駐墨西哥的阿休的到來,可克裏斯的退休與阿休的歸來卻一直遙遙無期。

新喬說完剛才的話後覺得自己有點太損了,但還是覺得十分出氣。他想這總比拉渥與克裏斯爭鬥時說的“你為何不現在就退休”強一些。

克裏斯快步走出新喬的辦公室,以憤怒的、不可置疑的、命令士兵的口氣大聲當著眾人吼道:“You must do what is told(你必須按命令去做)!”然後將目光轉向旁邊一間屋中坐著的拉渥。

“It depends on who told me (那看誰讓我去做)!”新喬也跟著從屋中走出來,“兩年時間還短嗎?Enough is enough(夠了)!要不要我們找斯坦說理去?”他隨手抄起一個電話,但又猶豫了一下放下了話筒,轉身走出了出口部的大門。

新喬去找二樓工程部同是中國來的好友小崔。

“我跟老頭兒吵架了。”新喬將剛才的事簡要地講了一遍。

“這太不合理了!”小崔說,“對你們銷售人員來說,市場和傭金的事早就應該事先談好,哪有想變就變的道理!”

新喬又到吸煙室,正好拉渥和另一個年輕的同事也在那裏。“Jimmy!就應該這樣,如果你不抗爭,這種事會沒完沒了地出現。”拉渥說,“隻要一看到你該拿傭金了,他們就會開始打鬼主意。我碰到的同樣的事多了,這是斯坦那小子的常用伎倆。”“這也太不像話了!”年輕的同事跟著說道。

新喬剛回到辦公室,克裏斯走進來:“走,一起去見斯坦,關於剛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