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不再分開 (2)(2 / 3)

我準備重新開始生活,將要修的二十一門課是我的新起點。我爸提前退休了,和我媽一起出去旅遊了幾次,我媽養了條狗,小狗很乖,甚至還配合著我媽在國際長途裏叫了幾聲,做狗好過做人,因為沒有就業升學的壓力,不用裝天才,隻要吃得胖胖的再加上不隨地大小便就深得我爸媽的喜愛,他們在電話裏談論狗的時間比關心我的時間還長。我爸甚至試圖和我聊聊中美關係,我苦笑了兩聲,沒有接話茬。

M大的校園很美,略顯空曠。可惜我很少有心情去欣賞。

這裏物價太高,半獎實在不夠支撐生活,要不是有從前一點私蓄傍身,我早捉襟見肘的了。係裏的外國留學生很多,有限的幾個TA位置已經被占滿。老師要不了那麼多助教,我隻得找了一家叫“喜盈門”的中餐館打工。

每天下了課就跑過去,雙手托滿髒盤碗,開門用腳踹,從早到晚地流汗,一雙鞋一個月已穿得爆縫,白衫黑裙上全是菜漬。

整個人就像一條抹布。

韋君來看我,嚇了一大跳,他建議我們合租,可以省一點生活費。

“會好看一點。”他說。

再好看有什麼用?累了一天往床上一躺還不是一隻美麗的死豬?

或許平淡才是生活的真諦。情深不壽,強極則辱。有時我做著夢,會迷迷糊糊地回到過去。

我媽說:“韋君這孩子不錯,你早點定下來也好,有個人照顧你我們也放心。”

嫁人?嗬嗬,以前一直在風頭浪尖上奔走,真沒想到自己也有偃旗息鼓的一天,嫁吧,嫁誰沒關係。隱約記得看過一篇小說裏寫一個女子,“張三嫁得,李四也嫁得,年老嫁得,年少也嫁得。”不過她是為錢,我是為什麼呢?我自己也不知道。我這隻青蛙待在井底太久了,連抬頭的欲望都沒有了。

韋君比我混得好,他的公寓裏有獨立的廚衛和陽台。

我的房東是個吝嗇刻薄的猶太人,他的口頭禪是“你們的房租還不夠付物業公司的管理費呢。”

韋君是個好孩子,可是還是少了點什麼。不怪他,是我的問題。

縱然是舉案齊眉,到底意難平。

“你說什麼?”韋君惴惴不安地問。

“沒什麼。”我拍拍他肩膀。

有時我看著他會覺得傷感,前塵如夢。我知道他和從前的女友還有聯係,我甚至聽過他在長途電話裏海誓山盟,但是我們從來不揭破對方。

我們幾乎生活在一起,彼此隱瞞欺騙的同時彼此尊重,也許這樣最好。生活中總有太多的假象和欺騙,要想活下去,不但要學會撒謊,還要學會相信謊言。如果做不到,那麼留給自己回味的,隻能是深深的無奈和淒涼。

他很聰明,從不會追究我心裏怎麼想,自己很快就睡熟。我就著明亮的月光,請求上帝或者是佛祖的原諒,我隻能做到這樣了。

看《香草的天空》時我看到卡梅隆問湯姆·克魯斯,“一晚上四次不是愛是什麼?”

是啊,我告訴自己,這就夠了,愛情是人類麻痹自己的鴉片。而我已是不再相信南瓜會變成馬車的灰姑娘。

我們之間沒有愛,隻有一夜四次。在韋君看來,這或許不足以成就一段愛情,但足以成就一段婚姻。所以他大膽地向我求婚了。

我沒有接受他的戒指,我坦白地告訴他,我這輩子不打算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