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小侯爺！”那名為大維的中年男子走了過來，對劉晟先是恭敬行禮，然後拿起一本厚重的書讀了起來。
“昔高祖建漢，曆九世傳十五帝。時明皇帝仙露四年五月十五日，皇子劉晟出生。仙露八年五月一日，明皇帝因皇後無出，改立貞貴妃為後，皇子劉晟為太子。仙露九年四月，叛軍攻破揚州城。明皇帝被弑，甄皇後自盡身亡，太子劉晟失蹤。時年五歲！”
“老丈人，你是說我就是那失蹤的前朝太子劉晟？說到這裏，劉晟不禁露出微笑，“老丈人莫說著天下之大，同名同姓之人何其多。就連這年歲都對應不上，本侯今年二十有五。若是以仙露四年算起，你那太子殿下也僅僅是二十二歲。這中間可相差三歲。”
“小侯爺，您請看這裏。”順著顧炎錫手指的方向，劉晟看著成方將一幅畫像舉到自己的麵前。僅一眼，劉晟就愣在了原地。
這是一幅皇帝畫像，畫中皇帝雙目炯炯有神，麵相端莊，體態勻稱，令人一眼就感覺到這位皇帝英明睿智、胸懷大誌的氣質。若僅僅是一幅皇帝畫像也就算了。但最令劉晟在意卻是那皇帝的眉眼，竟是那麼眼熟。
“這是……”劉晟轉頭向顧炎錫問道。
“此乃小侯爺生身父親，大漢明皇帝畫像！”顧炎錫朗聲回答道。
“不可能！”劉晟斷然否認，“那漢煬帝劉燮畫像我曾見過，與此畫像完全不像！”
“明皇帝少有聰慧，體態端美，豈是那楚國所畫之難堪？不過是誹謗大漢，小人之心罷了。”顧炎錫接著說道：“小侯爺要是還是不信，那老夫再請一人出來，即可明了。劉總管！”
“祿叔，你怎麼會在這裏？”劉晟看著應聲而來的老者，頓時臉色蒼白。
“少爺。老太師所說句句屬實，您的確是明皇帝之子，大漢太子劉晟。當年叛軍攻入揚州城，老奴受皇後娘娘所托，將您從城中救出。因怕叛軍發現，所以將您送至一個劉姓農家收養。後來因為戰亂，您與小姐流落他鄉。為了保護您們的安全，老奴便裝作乞丐暗中保護您們。”
“好啊，好啊。劉祿你瞞的我好苦啊！我就說為什麼第一眼見你，會有一股熟悉感，原來如此！”劉晟怒極反笑。
“老奴欺騙了少爺，請少爺責罰。”劉祿慌忙跪倒在地。
“責罰，我一個小小的江南道右經略使可不敢責罰一個總管太監。”劉晟推開在旁的人，走到顧炎錫的麵前。“一個太監總管，一個前朝太師，還有我這個前朝太子。有趣，真的有趣！說吧，你們如此費心費力的把我弄到這裏，所謂何事？總不會是簡簡單單的告訴我自己的身世吧！”
“臣等懇請太子殿下，起兵將大漢的天下奪回來！”包括顧炎錫、劉祿，所有人人跪在劉晟麵前，大聲說道。
“起兵造反？”劉晟用眼一瞥跪在自己麵前的眾人，“如果不是祿叔出現，就憑你們剛剛說過的話，我就可以謀反的罪名將你們捉拿！”
“老臣所說句句屬實，還請太子殿下再聽老臣一言！”顧炎錫從地上站起，“殿下，現如今大楚陳元熙已經駕崩，隻留下孤兒寡母。且不說這天下還有眾多大漢的忠臣義士，就說那西蜀蜀王，燕北之地燕王等人，皆不是善輩。隻要他們自亂陣腳，到時候殿下再舉起義旗，到時天下誰人不服？”
“少爺，老太師所言不假。”劉祿跪在地上抬起頭說道：“少爺您可知剛剛那兩名刺客是什麼身份？”
“秀衣娘與承議郎。”劉晟淡淡說道。
“那少爺可知他們是何人所派？”劉祿繼續問道。
“據我所知，這秀衣娘與承議郎乃是先帝所立的秀衣坊與中書台，本是幫助先帝處理政務，後因為某些原因而改為刺探情報的組織。其中這中書台乃是當朝宰相，我的父親所管轄。至於這秀衣坊在先帝駕崩後，便不甚清楚了。”
“祿叔，你不會說這承議郎是我父親派來殺我的吧？”
“少爺，何必自欺欺人？您也知曉老爺雖是名義上的中書令，但實際執掌者乃是你好友司徒尚！”劉祿低聲說道。
劉晟臉色陰沉，沉默不語。
“殿下，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您把自己看作大楚的臣子，但一些人卻想除您於後快。”顧炎錫轉身指著跪在地上的眾人，一個個說道：“殿下。這是張大維，他乃是太史令張笙之子。在揚州城陷落的時候，因不願歸順叛軍而被殺。這位是成方，乃是平西將軍成遷之子。在揚州陷落時，力戰而亡。”
“還有他、他、他們，皆是大漢臣民，不願歸順這楚國。難道殿下就願意看著他們成為亡國之民，孤魂野鬼嗎？”
“誰是這裏的主事？”對麵的人並沒有表明身份，隻是冷冷地問道。
看著跪在地上，還沒有起來的眾人，劉晟心中五味陳雜。但已經見過戰爭給世間百姓帶來痛苦的劉晟已經不願再掀起戰爭。對此，劉晟隻有沉默不語。
顧炎錫也知道劉晟此刻思緒萬千，不宜逼迫太緊。於是開口說道：“殿下，老臣知道此事對您來說太過於震撼，此次前來也不是讓殿下立刻答應臣等。隻因大楚朝內有人欲對殿下不利，才出此下策。還望殿下回到揚州後，能夠好好想想臣等提議。”
對於顧炎錫的話，劉晟隻是站在原地，沒有任何表示。
許久之後，劉晟才開口說道：“我不知道朝中有誰想要害我，我也不想懷疑好友。對於今天的事，我就當做沒發生。我不曾見過你們。”
對此，顧炎錫等人皆沉默不語。而劉晟也不在乎顧炎錫等人的回答，直接對劉祿說道：“祿叔，和我回家。”
看著劉晟在劉祿的攙扶下，慢慢走入樹林中。成方對顧炎錫說道：“老太師，就這麼讓太子殿下回去？”
“怎麼？你想做什麼？”顧炎錫反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