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穆家寨一處房間內,寨主穆雲正在來回踱步,神色凝重。一陣夜風吹過,吹動了微弱的油燈,也卷起了書桌上畫像的一角。
“穆雲,你現在信了吧。”太師椅上的老者神態悠閑,品嚐著茶水。
“光憑一幅畫像,就讓我舍棄穆家寨,舍棄這寨子上上下下幾千口。顧炎錫,你要知道現在已經不是大漢的天下了!”穆雲的表情變得急躁,來回踱步的速度也變快了許多。
“難道你忘記那些慘死在大楚軍手下的家人了嗎?”顧炎錫依舊老神在在。
“顧炎錫,不要以為我不敢殺死了你。要是你再在我麵前說我家人的事,我一定會親手送你去見先帝的。”穆雲衝到顧炎錫的麵前咆哮道。
“你還是老樣子,壓製不住自己的脾氣。這樣也好,不然我還以為曾經的猛將穆雲已經死了。”顧炎錫擦了擦噴到臉上的吐沫,然後站起身來。“老夫既然冒險從漠北來到這江南,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柳在溪,這人你可知道?”
“當朝宰相,何人不知?”穆雲沒好氣的說道。
“那你可知,這柳在溪與肅貞皇後的關係?”顧炎錫走到書桌前,盯著書桌上的畫像說道。
“你是說……”穆雲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吃驚的看著顧炎錫。
“想到了就行。”將書桌上的畫像輕輕卷起,顧炎錫眼眸中帶有追憶,“這孩子長大了。像極了先帝。”
“若真如你所說那般,我穆雲自然不是孬種。可僅僅靠我穆家寨,就想要重奪天下,未免太癡心妄想吧!”
“穆雲,你我相識多年,你還不了解我的為人?”
看著眼前這個曾被稱為計絕世人的太師,穆雲哼了一聲,“最好如此,不然我們這把老骨頭死了沒關係,若是太子殿下因此喪命。顧炎錫,我穆雲即使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無需你動手,我自會了斷,以謝天下。”顧炎錫走到窗戶前,看著天邊那淺淺的彎月,輕聲說道。“叔父!叔父!”一陣急促的聲音在門外響起,緊接著穆雲侄子穆軻便推門而入,“叔父,那江南道經略右使劉晟的信使到了山門,說這劉晟要來山寨過夜!”
“進門前為什麼不敲門,成何體統!”這時,穆軻才發現房間內不僅是叔父一人,還有一位老者在。
“侄兒不知道叔父有客人,還請叔父恕罪,侄兒這就退下。”穆軻說著就要退出房間,眼睛卻是一直在看著顧炎錫。
“穆雲,你何時有了一個侄子,我怎麼從來沒有聽說?”發現穆軻在看自己,顧炎錫依舊坐在太師椅上,品味著手中的茶水,眼神玩味。
“遠房堂哥的兒子,在那件事情之後,我就收他入宗了。”穆雲對顧炎錫解釋了一下後,轉身對穆軻說道:“怎麼一回事?那劉晟怎麼已經到了山寨門口?”
“叔父是這樣的……”穆軻便將在官雲山大道上劉晟與大漢軍發生戰鬥的事情與穆雲說了一遍。
“大銅山的大漢軍?好啊,趙琮這小子是活膩味了吧,都敢跑到老子的頭上拉屎了!你是怎麼搞的?怎麼現在才來告訴我?”穆雲大聲訓斥道。
“叔父,侄兒這不是想著試試那劉晟的本事嘛。”很明顯平日裏脾氣火爆的穆雲沒少訓斥穆軻,此時的穆軻搭聳著腦袋解釋道。
“兩撥人在自己家門口打架,主人卻是裝聾作啞,穆軻你讓我說你什麼好!”穆雲指著穆軻的腦袋破口大罵。
“既然這冠軍侯劉晟已經來到山門前,那就讓他進來吧。穆雲,你不是要與朝廷招安嗎?那就看看他劉晟能說什麼!”顧炎錫放下手中的茶杯,平淡的說道。
“一個毛頭小子,擔得起這冠軍二字!”穆雲的口氣滿是不屑。
顧炎錫輕抿了一口茶水,神色平靜:“這冠軍二字,他擔得起!”
“既然如此。穆軻你下山去把那勞什子的劉晟給我請上山來。”穆雲的一臉不耐煩的說道。“我倒是要看看這小子幾斤幾兩!”
等到穆軻關門離開後,顧炎錫站起身來,對穆雲說道:“我該走了!”
“行吧。你是要趕緊回去。我可知道,這大楚為了抓到你,懸賞的金錢官位可是豐厚的很,看得我都想把你抓住送到長安去了!”
“那你就不是我認識的穆雲了!”顧炎錫笑了笑,然後表情嚴肅語氣凝重的對穆雲說道:“老穆,你我同朝為官也有二十餘載,你的為人我清楚。所以這次南下,我第一個找的就是你。接下來的行動關係到大漢未來的命運,一切請按計劃行事!”
“你放心。即使我死了,也不會讓太子殿下受到任何傷害。”看到顧炎錫表情凝重,穆雲也表情嚴肅的說道。。
“最好不過。”說罷,房間內的密道開啟,顧炎錫一言不發的走進了密道,離開了穆家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