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深處,黑暗出沒之地,昏暗的天空下有無盡的大海,波濤起伏中,海麵上的小島浮現著金光,好似黑夜中的螢火蟲,弱小卻又光明。
這世界太大,聽說外麵的生靈早已經遷徙而去,人間界深處的原住民早已經迷失在曆史的長河中,文明斷層的時代,不周之海中的部落並未步入新的時代,反而有著倒退回去的跡象。
不周之海,似乎早已經被這個世界遺忘。
茫茫大海中,有二十四座巨峰拱衛著巨大的孤島,不周島是個不毛之地,這裏沒有茂密的森林,沒有廣袤的平原,沒有錯綜複雜的河流,沒有星羅棋布的湖泊,有的隻是一望無際的石頭。
島上生長著一種很特殊的灌木,約摸隻到人的膝蓋,終日散發金色熒光,照亮這方黑暗的人間。
天空總是昏暗的,黑暗來襲之前,人們將其稱之為黃昏。
此時,不周島上炊煙嫋嫋,遠處的海麵上有漢子劃著茅草筏歸來,不少身著麻衣婦人領著孩子在岸邊翹首以盼,不周島上的不周村人雖然自稱山腳洞人,守著廣袤的孤島,卻常年以打漁為生。
一處茅屋前,伏天青躺在搖椅上,悠哉悠哉的抽著旱煙,天邊的黑暗出沒,傳來陣陣的哀嚎之聲,無邊無際的大海上,似乎隱藏著惡魔。
“村長,出大事了,您快去看看吧。”
忽然,有少年氣喘籲籲的跑來,上氣不接下氣的朝伏天青作揖。
“何事如此慌張?”伏天青並未睜眼,依舊老神在在的吞雲吐霧,少年名為曾阿牛,是部落裏牲畜生產大隊的人,他慌慌張張的前來,想來是村裏又丟牛了吧。
“村長,村裏的有豬產崽了,就是那頭懷孕了十五年的老母豬。”曾阿牛歇了兩口氣,有些激動道。
“無聊,你當老夫很閑是麼?這樣的小事也需要上報麼?那老母豬本就是洪荒孕育的異種,生育時間長是很正常的,不必驚訝。”
伏天青睜開了眼睛,又問道:“總共下了幾個崽?崽子可得好好的養,將來咱們就有豬肉吃了。”
“這...”曾阿牛有些支吾。
“說話!”伏天青皺了皺眉頭,語氣中透露著威嚴。
“村長,那老母豬下了個嬰兒,並不是豬崽子。”曾阿牛忙道。
“什麼!你再說一遍!?”伏天青從躺椅上跳了起來,滿眼的不可思議,不待曾阿牛再說一遍,他提著煙鬥疾步走去。
不周村部落雖然貧瘠,但勝在人丁興旺,他們占據了不周島,乘坐茅筏子去周邊的島嶼狩獵,常常會遇到一些稀奇古怪的獵物,這隻產崽的母豬正是伏天青十五年前出海時帶回來的,起初他見那老母豬有孕在身,便想著將母豬留下來產崽,卻沒想到這母豬一懷便是十五年,時間一長,他也早已經將此事給忘了。
來到豬欄的時候,豬欄已經被圍得水泄不通,曾阿牛喊道:“村長來了,快快讓開!”
村民們聞言,紛紛讓開一條道路,伏天青走了上去,見一穩婆正將一個孩子包入獸皮繈褓,而那老母豬早已經累暈過去了。
“村長,這娃娃長得可真俊俏呢,您看看。”穩婆抱著孩子,笑眯眯的將孩子遞了過來。
伏天青接過繈褓,見繈褓中的嬰兒正咧嘴憨笑,眸子裏麵滿是歡喜,額頭上有一抹紫色瞳狀流霞,看起來有些妖冶,但卻很是討喜,他也笑道:“此子麵善,雖然錯投豬胎,卻天生福相,恐怕不是個簡單的孩子,洪荒沉寂了萬萬年,最近黑暗之中有異種出沒,天下恐怕不會再太平了。”
村民們聞言,紛紛圍了上來,搶著抱過繈褓,有村民道:“村長,給孩子起個名吧。”
伏天青想了想,笑盈盈道:“出身豬腹,實乃人族之體,然水有源樹有根,孕育之恩萬不可望,不如便以豬為姓吧。”
眾人聞言,麵色有些古怪,紛紛陷入了沉默,以豬為姓,恐怕有點不太合適。
伏天青自顧自道:“天地有大變化,以後養大孩子恐怕不會太容易,給他取個賤姓,免得招致上天妒忌,這樣的孩子好養活。”
眾人聞言,麵色稍解,似乎明白了村長的用意。
“那名字呢?”又有人問道。
“名字嘛...”伏青天想了想,正欲開口,他懷中的嬰兒再次仰天大笑起來,雖然是嬰兒,但笑聲卻如清脆悅耳,感染力十足。
“此子愛笑,天生樂天,老夫給他起了賤姓,卻不希望他對人生失去信心,不如便名之笑天,以姓尊天,以名逆天,他是天生的異端,注定為天地不容,人生多有坎坷,希望他能人如其名,做一個能屈能伸之人,弱時順天而行,有強則逆天而行。”伏天青想了很久,才緩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