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十八歲獨自贍養外婆,承擔起這個不該由一個學生承擔的責任,她再也沒有讓累這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

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倪景兮是鐵鑄鋼造,絕不會累。

此時手機鈴聲乍起,滿室平和都擋不住這兵戈鐵馬般的號角聲,對於倪景兮而言,這個鈴聲意味著工作。

她無奈地衝著外婆笑了下,起身走出去接電話。

待她順手帶上活動室的門走出去,有幾個老太太倒是過來跟外婆閑聊,老人家聊天無非就是自家子女或者孫子輩兒。

沒一會兒,有一個老太太開始打聽倪景兮的情況。

外婆衝她看了一眼,這位老太太不太眼熟,應該是剛入院沒多久的。

於是外婆下巴那麼微微抬了下,有點兒得意地說:“我家孩子是沒有男朋友。”

這個問話的老太太正一喜,她有個孫子在她看來,那是千萬般好,就是眼光太高,總也不找女朋友。她瞧於老太這個外孫女長得是真漂亮,聽說工作也不錯,是個大記者。

她心底的盤算還沒算完,外婆已然說:“她已經結婚了。”

*

晚上七點,晚來風急伴隨著一場滂沱大雨。整個上海本就不算暢通的路況,徹底擁堵起來。中環高架上汽車長龍綿延數公裏,紅色尾燈連成一片,在夜幕與雨幕的交織下閃爍著詭譎的光。

倪景兮總算在大雨中趕回公司,說是公司,其實她是在報社工作。

要說十裏洋場最讓人印象深刻,每個看過民國劇的人,隻怕都會記得站在街頭揮舞著手拚命吆喝的賣報童。

她工作的地方就是被所有人,認為是夕陽產業的報社。

因為有個稿子出了問題,連不相關的倪景兮都被拉回來幫忙處理,主編罵人的時候雙手掐腰,唾沫在空中橫飛。

底下不管是組長還是組員各個默不作聲,不敢說話。

主編估計是罵夠,覺得時間確實不夠,讓她們趕緊接著幹活。

一旁比倪景兮還晚進組半年的華箏,在主編離開之後終於憋不住把手裏東西摔的乒乓響,小姑娘年紀小,臉上憋不住事兒,不管是表情還是嘟著的嘴,把不爽兩個字寫的足夠清楚。

她抬頭朝主編辦公室看過去,此時辦公室的百葉窗雖閉合上,可依稀還是能看見裏麵人的身影。

“憑什麼她弄砸了,拉著咱們一起加班?”

華箏大概覺得一肚子的不滿攢在心底太憋屈,非要掏出來說道說道。她跟倪景兮坐著鄰座,兩人年紀又相仿,自然第一個傾吐的對象就是倪景兮。

華箏口中的她雖未言明,不過都知道說的那位,此刻正站在主編辦公室內。

溫棠,滬民報社當家記者,哪怕是滬上新聞業內也是極有名氣。她不僅筆力鋒利更是美色過人,在新聞圈子裏浸淫了幾年,總是一副這世上就沒她采訪不了的大人物。

隻可惜,這次徹底栽倒。

到了截稿期,稿子愣是沒交上來。

華箏雙腳一登,椅子的滑輪朝倪景兮這邊滑過來,待她胳膊肘抵在倪景兮的辦公桌上,低聲說:“你知道這次溫棠為什麼交不上稿子嗎?”

她十八歲獨自贍養外婆,承擔起這個不該由一個學生承擔的責任,她再也沒有讓累這個字,從她嘴裏說出來。

以至於所有人都以為倪景兮是鐵鑄鋼造,絕不會累。

此時手機鈴聲乍起,滿室平和都擋不住這兵戈鐵馬般的號角聲,對於倪景兮而言,這個鈴聲意味著工作。

她無奈地衝著外婆笑了下,起身走出去接電話。

待她順手帶上活動室的門走出去,有幾個老太太倒是過來跟外婆閑聊,老人家聊天無非就是自家子女或者孫子輩兒。

沒一會兒,有一個老太太開始打聽倪景兮的情況。

外婆衝她看了一眼,這位老太太不太眼熟,應該是剛入院沒多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