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玉成靠著小門邊的柱子,望著海港路的方向。大碼頭上,每天都有數不清的船隻停靠,下船的瞬間,富的,窮的,混雜期間,都沿著海港路向前走。當走到巡捕房所在的丁字路口時,富人朝南城走去,窮人則會朝北城而去。
當窮人有錢了,便穿過大中華街,走向南邊,趾高氣昂;富人落魄了,同樣穿過大中華街,進入北城,垂頭喪氣。這座中濱城,涇渭分明,隻有這橫亙在大中華中央的海港路,是這些人唯一交彙的地方。
看的太多,謝玉成便覺得人生大抵也就是這兩條街而已,除去那名利二字,其他的,似乎本來就不重要。
他的上一任探長說過,隻要參透了大中華街與海港路,這天朝也就沒什麼難事兒了。所以上一任探長辦案很有原則,隻要是北城來的,進了巡捕房,那就是有罪,當罰。若是南城的人進了巡捕房,必然是受害者,理應奉茶。
這不,七天前,探長就發達而去,然後留下一個瘋子放了一把火,而他,新任的巡捕房探長,則要麵對上麵督察的怒火。
猶記今早,督察那豬肝色的臉,手舞足蹈在焦黑的辦公室中說著謝玉成根本不會放在心上的話。沒準督察根本不是心疼被毀了的樓,而是氣惱這把火燒了情婦為他準備的玫瑰花。
嗬嗬。
謝玉成在想,反正他又不是這巡捕房的第一把手,差不多就行,得過且過吧。況且,現在他還有“正經事”。
想到此處,謝玉成樂得自在,朝著巡捕房後麵而去,方向是中濱城花街柳巷所在。那間蓋的最大最氣派的妓院百花樓,就是他要去的地方。
百花樓,這在中濱城是少有的透著濃濃前朝味道的地方,青磚石瓦,紅色的燈籠照得整棟樓透亮,穿著旗袍的女人,手中抖著絲帕,朝路過的男人招手,空氣中彌漫著一股胭脂的味道,熱情而好客。
傳說中,百花樓是個奇特的地方,前朝時代就有,本以為前朝滅了,這供女人賣身的地方,就不會存在,誰知任他中濱城幾番起落,翻天覆地,這百花樓中,除了穿的衣服變了,做的事情卻從未變過。
謝玉成來百花樓也不是第一次了,今天竟然有些感歎,站在外麵仰望這間百花樓,歲月讓這樓沉澱出一股別樣的風情,在這爭奇鬥豔的花街上,虎視眈眈地盯著別的妓館,既怕自己風頭被奪,又端著身價,畢竟是老牌。
“謝大探長,你這可是升官了,我們以為你就不再來了。”站在門口的女人朝著謝玉成揮動手中粉色絲帕,臉上露出笑容,三分柔情七分帶媚,豔紅色的唇一開一合,露出白淨的貝齒,水潤誘人。
謝玉成朝著女人一笑:“美人你還記得我,真是謝某的榮幸!不過我可請不起你。”
“哼。”女人嬌嗔,瞪了謝玉成一眼,露出不耐煩:“去去去,誰要你這窮鬼,去見你那相好吧,也不怕那女人染你一身風流病!”
謝玉成靠著小門邊的柱子,望著海港路的方向。大碼頭上,每天都有數不清的船隻停靠,下船的瞬間,富的,窮的,混雜期間,都沿著海港路向前走。當走到巡捕房所在的丁字路口時,富人朝南城走去,窮人則會朝北城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