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夜,今年的青都八月份算得上是陰雨連綿了,從八月初到八月末,陰雨連綿不絕,此時的姬夜望著窗外,對於一個外鄉人來講,這個異地如何怪異的天氣在這個外鄉人眼裏總是泛不起波瀾,異地就是異地,再怎麼異常隻會讓外鄉人更加懷念起自己的故鄉。
是那,懷念那漸行漸遠的故鄉。有時候恍惚間的成熟感仿佛隻屬於身在異地的外鄉人。
姬夜望著外麵的雨幕愣愣的思索起來。
姬夜住的房間位居客棧的二樓,此時已是寅時,屋內屋外寂靜,隻有窗外滴滴答答的的雨聲,今晚是陰天,月亮還沒有出來,姬夜沒有點亮蠟燭,屋內是一片漆黑,姬夜摸索著坐在窗邊,可與此同時屋外卻傳來稀疏的腳步聲。
極輕,噠噠噠,在走廊走動,一樓又入了二樓,噠噠聲並非雨傘上雨滴滴在地麵,而是背上有著重的武器使自己腳步聲變重。姬夜的視線停留在了門口,腳步聲戛然而止,停在自己的門口,姬夜咽了一口氣。
自己住的客棧,離孫先生的住宅隻有一條街,隻要此時大喊,先生就會趕過來,而自己的小弟兼職保鏢周平就在隔壁,但一個半夜拖著重武器出現在自己門口的人還是很害怕。
姬夜看著門口思索到底會是誰,會是幾品的高手的時候,時間一點一點流逝,一秒,兩秒,門外的人沒有動作,而姬夜的心跳聲姬夜自己聽的越發清晰,姬夜忍住擦亮火折子一探究竟的衝動。
姬夜是一個很有耐心的人,很明顯對方比自己更有耐心,快要天亮的時候來拜訪自己,不是殺手還能是什麼。
姬夜眼神清明,瞬間有無數個姬夜從自己身體中出來,有高聲求救的,有冒失擦亮火折子,有悄無聲息探到門口想一探究竟的,無一例外,想象中的分身出去的姬夜一個個失去了先手,不管是擦亮火折子還是高聲求救都會暴露自己的位置,結果就是一箭穿喉,而貼近門會因為腳步呼吸聲太近而被近身,隻剩下一個呆在原地不動的姬夜。
姬夜預演了所有最壞的可能,一把飛扇丟出,靠近門口時又收回,門紋絲不動,下一秒整個門完整的被卸了下來,沒有一點聲響。
一把刀,無聲的嵌入了門裏,門向內倒了下來,漆黑的屋內透進來了些許火亮。
在姬夜眼裏沒有透露出半點恐懼,一切就是那樣的合理。
這是一個合格的殺手。
殺手從外將門放下的同時,側身轉過帶出武器,瞬間直逼姬夜,姬夜說道,你應該先放迷香的,你這麼卸門雖沒有聲響,但是也很容易被人搶了先手。
姬夜認出了殺手,是陳放。
陳放說道,先放迷香,很有可能驚醒裏麵的人,有很大風險,我曾經有過一次失敗的經曆,所以我沒有必要承擔這個風險,外麵大雨,這個聲音我能保證不驚醒任何人。我對我自己很有信心,這個時間所有人都應該在夢鄉了,我聽別人說,夜裏不睡的人,白天多多少少總會有什麼逃避掩飾吧,白天解不開的結,晚上慢慢耗。
陳放站在門口望著姬夜,就像雨夜短巷的抬頭望著姬夜的那一刻一樣,姬夜的衣袍隨著風飄起,像極了天上下來的謫仙人,瞬間陳放都有一絲晃神。
姬夜還是那副慢悠悠的語調,你說的沒錯,姬夜望著窗外,總有些事情值得一遍又一遍的思索,多虧如此,如果我睡著了,此時的我可能已經慘死床上了,對了,大哥你真的是要來殺我的麼?
一道驚雷劈下照在兩個人麵龐上,光照進漆黑的屋內,兩個人的臉龐顯得尤其慘白。
兩人相視,像是宿命的對決。
過了許久,驚雷的轟鳴聲想起。
雷落遠在天邊,絕非此地,絕非此時。
你入一品了,所以才來找我的對吧。姬夜問道。
嗯,沒錯。沒入一品,我沒有把握能夠悄無聲息的接近你。你的仇家很多,想要殺你,我想至少一品才可以。你在青都的處境如此危險,諸子百家的人要殺你,江湖人士也要殺你,可你還活著,我想一品才可以有殺你的機會,於是我等來了今天。
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想法的。我記得咱們兩個沒有什麼恩怨。
當我那個雨夜踏入那個短巷的時候,在短巷那麼狹窄的地方,我抬頭第一眼望到你就站在短巷的二樓上,我們目光對視的第一眼起,我就想殺了你。
我父親,罷黜百家獨尊儒術,得罪了諸子百家,又是一封廢刀令的禁令,又得罪了江湖人士,確實得罪了一批又一批的人,可無論如何都不能成為你殺我的理由啊。
你的消息,從船上下來的時候就傳遍了整個中原,我不知道是誰透露了你的消息,但有一點可以肯定,透露你消息的人,不想讓你離開青都,十五日裏,你的懸賞金額越來越高,青都沒有廢刀令,甚至沒有嚴格的宵禁,你很是危險。與其便宜別人不如讓我在這裏終結你的性命。
我在青都的消息是孫先生泄露出去的,我住的整個地方是孫先生給我挑的,我找過青都太守並且刻意把我住的地方泄露出去,也是孫先生的意思,這十五日,一品已下的高手,不下數十位,我都能勝之,一品以上的共有四位,孫先生與他們比試,我受益匪淺,不同於你必須死戰,我看高手們的比試就可以進步飛速,所以,這本就是孫先生的意思,沒有什麼危險不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