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華燈初上,車水馬龍的步行街上,年輕人們正享受著周末夜晚。
隻聽見警車的鳴笛聲離繁華的街道越來越近。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一個頭戴鴨舌帽、背著雙肩包的男人從人群擠進了拐角的一條深巷裏。
他的步子很快、又帶著些蹣跚,左手握著手機、右手正緊緊捂著腰間。鴨舌帽簷壓得很低,幾乎遮住了他大半張臉,微微露出的嘴唇間不停喘著大氣。
他在一個不起眼的垃圾堆邊癱坐下來,然後脫去外套,腰上那道長長的傷口在他鬆手的瞬間滲出血來。
他把外套圍在脖子上,咬咬牙仰頭長出了一口氣。
外頭隱約傳來的警車鳴笛聲讓他對周圍的動靜十分敏感,確認四下無人後,他才拿起手機查詢信息。
“胖妹,下次能不能別再約這兒了?我真的是……”說著徐真熙把帆布背包緊緊護在懷裏。
可身邊的胖妹卻一手拿著肉串一邊喝著奶茶。
她把胖妹的挎包往前麵挪了挪:“別隻顧著吃小心被人摸包呀!”“真熙,大周末被抓去聽一天的培訓課就夠遭罪了,難得出來逛逛你就別老神經緊張的樣子行不行?”說著,胖妹又喝了口奶茶。
“我要是賊,我就專門找你這樣的吃貨下手!”說著,徐真熙踮踮腳看了眼前麵的人流:“好像前麵有警察把路攔了一半哎。”說著,不禁長歎一口氣:“胖妹,我就不跟著慢慢挪了,一會兒我走巷子出去。”
“去吧去吧~周一記得把我的材料一起帶來。”
跟胖妹道別後,真熙竄進了小巷裏:“明知道實操課上要發材料,還隻背這麼小個挎包來上課,真是的……”說著,她顛了顛背包。
巷子深處,他正在給同伴傳信息,但很快就察覺到有人正往這邊走過來。他趕緊拿起背包要站起來,可腰上的傷口發出的刺痛讓他又癱坐了下來:“媽的……”他弓著腰想再試著站起來——這時,那人已經站在了他麵前。
“你怎麼了?是有哪裏不舒服嗎?”徐真熙問。
他捂著傷口喘著氣,警惕地打量著她——她一頭披肩發、兩綹發辮紮在腦後,身穿格子長襯衫和一件長T恤,還背著個大帆布包。
正觀察著,忽而一道刺眼的光照在了他身上。
“你受傷了?!”說著,她又拿著手機照了照麵前的地麵——隻見地上斑斑駁駁都是血。
“別過來!”
可徐真熙已經來到他身邊,手機的光照在他腰上,他也才看清了自己那道已經有點皮肉外翻的傷口。
看見她打開帆布包好像在摸索什麼,他咬咬牙、忍著刺痛伸手摸著自己纏在脖子上的外套要找隨身帶著的刀。
“來,忍一忍,你這個傷口必須馬上處理。”她明顯沒察覺到身邊的男人正在做什麼;說完,她把今天實操課上剩下的醫用材料拿出來。
隻聽見他發出了厭惡的歎息聲,她瞥了他一眼,卻見他脖子上纏著的衣服已經把他的臉遮住大半。
“自己咬咬衣服,放輕鬆哈。”
他還沒摸到刀,隻感到腰上的皮肉一涼,很快就被針刺了進去。
“唔!”他禁不住咬緊牙,忍著不叫出聲。
緩了緩,他埋頭看去——那女孩發上的香味縈繞在自己鼻息,她正咬著手機底下的充電掛件讓手機照亮傷口,然後一針一線給他把傷口縫合起來,她手上也沾滿了自己的血。
她剪斷羊腸線,又給他抹了抹酒精,最後拿出紗布替他在腰間捆了一圈並用膠帶固定。
“傷口別沾水,不過建議你還是去趟醫院吧。”說著,她拿起手機:“要不我現在給你聯係?”
“不用!”
“或者……我工作的醫院離這裏不遠,要不我帶你去吧?”說著,徐真熙就要攙扶他起來。
他忽而甩去她的手:“滾。”
徐真熙有些意外:“你這人…”她不禁歎氣笑了一聲:“你傷成這樣,不趕緊去醫院萬一破傷風了,可真夠你喝一壺的!”
“滾!”他衝她吼道。
“好心沒好報!”徐真熙有些生氣地站起來,就要離去,卻又看到他好像疼得手還有些微微顫抖。
“你也別嘴硬了。”說著,她拿出筆記本,撕下一頁角把自己的電話寫下:“要實在扛不住就打這個電話找我。”
看著她離去的背影,他瞥了一眼手邊的紙條——武康醫院,徐真熙:175XXXXXXXX.