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門在窮奇的撞擊下“哢哢”作響,聽聲音便能知曉,這個千年前妖獸禍亂之後修建起來的石門,如今就要碎裂了。
申飛白看了看唐雲亭和剛剛醒來還迷迷瞪瞪揉著眼睛的水瑤,又扭頭看向城牆裏麵不遠處的百合城和青翠的山川,耳邊重又響起了高卓嘶喊的那句話:“你要將天下蒼生都送到這群畜生的嘴裏嗎?!”
深吸了一口氣,申飛白轉過身來,對著唐雲亭說道:“為今之計,隻有在城門洞裏,堵住這些妖孽了。你倆在這守著,我下去。”
唐雲亭聽完,如何肯依?堅決要和申飛白一同下去。
申飛白道:“城門洞地方有限,人多反而礙手礙腳施展不開。”
兩人正在爭執,忽見遠處赤腰蟻開始動了,緩緩的向這邊移了過來。龐大的赤腰蟻大壩整體開始翻湧,像一條巨型的無骨蠕蟲。
隨著密密麻麻的赤腰蟻靠近,窮奇更加瘋狂了,較白天更加瘋狂了幾分。
申飛白心知石門隨時可能破裂,決不能在磨蹭了,語氣堅決的對唐雲亭說道:“不要再爭了,我守城門,你們在上麵用木魚槌擊殺窮奇。”
說完便要縱下城門,不知是想起了什麼,忽的悠悠又問了一句:“阿姐,‘紫雲曲’你學的怎麼樣了?”
唐雲亭一怔,明白了申飛白的意思,道:“不知是哪裏的問題,始終奏不出來。而且現在也沒有笙。不過既然你想聽,我就用這把玉笛吹一下,你將就著聽聽。”說著從懷裏掏出了石念青的那笛。
申飛白重新將磷甲變成青劍握在手裏,縱身跳下城牆,站在裏麵,凝神盯著石門。石門一旦破碎,申飛白就是擋住窮奇的最後一道關卡了,這城門洞或許將是自己的喪身之地了。
城牆之上,傳來斷斷續續的笛聲,聲調忽高忽低,總不在調上。
唐雲亭拿出笛來,試了幾次,總是找不對音調。這曲子用笙練了近十年,也一直找不對音調,如今突然換成笛,更是摸不著頭腦了。
石門在窮奇的撞擊下“哢哢”之聲越來越響,終於“哢嚓”的一聲巨響,碎成了無數的小塊,石屑紛飛。
城門大開,窮奇也是一愣,隨之蜂擁而至,氣勢如龍。
雖然心裏早有準備,但石門破碎的一瞬間,申飛白還是心頭一緊,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如今也沒有其他辦法了,隻得硬著頭皮,與這窮奇拚個你死我活了。
本就受了重創精氣耗盡的申飛白,如今哪裏還有白天的風采,麟甲青劍雖然出手,不過青光散淡,穿梭在窮奇群裏,卻對窮奇造不成致命的傷害。而自己卻被窮奇逼的節節後退。
唐雲亭心裏這個焦急啊,這首“紫雲曲”乃是當年自己為阿弟第一次偷師父書籍的時候誤打誤撞偷回來的,如今阿弟想聽這個曲子,肯定是懷著訣別之意,可是自己廢物,偏偏就是奏不出來。
想到有可能今日就要訣別,如大山一般壓在心口的沉重壓的唐雲亭喘不過氣來。這麼多年相依為命,不管是親情也好,還是其他也好,自己已經深深的依賴上了阿弟,這些年的一點一滴都在唐雲亭的腦中閃過。
唐雲亭或許沒有意識到,或者一直不敢承認,在心底深處,阿弟的性命要比自己的重要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