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了看窄長巷弄,又看著筐裏滿滿的蒸餅,江照影對向裏走去的寧不得哀歎到,“哎,琵琶巷這麼長,咱倆天天搬著這一大筐餅,一趟又一趟、一趟又一趟,啥時候才是個頭啊。”
“別在那抱怨了,趕緊送餅。”寧不得腳步不停,邊走邊說到,“送完最後兩筐,你我還得回去幫灶,耽誤了傍晚送飯又得有人餓肚子。”
見被拉的越來越遠,黝黑少年隻得加快步子追了上去,好不容易又與寧不得並肩而行,之後兩人便牟足了勁向南走,期間都沒再開口。
過了好半晌,二人到了窄口的一半,喜歡碎嘴的江照影憋得實在難受,隨即問到,“小寧子,我和秀才認識你這麼久,除了釀酒之外,還沒見你這麼認真過,到底為啥這麼賣力?跟俺說道說道。”
此時,寧不得整個左臉頰正貼在藤筐右側,目視前方時,根本看不到左側同行的江照影,聽前者疑惑發問,隨即淡然到,“我爺爺在世時常說,人要有感恩之心,落難時受人恩惠,待到日後有了能力,自當滴水之恩,湧泉相報。”
說著,滿頭汗水的寧不得停下步子,將藤筐費力的放在地上,少年打算原地歇息片刻,他抹了一把額頭汗珠,看向前者繼續說到,“現如今你我都是孤身一人,雖然日子是越過越好了,可早些年若不是有四鄰接濟,怕是都餓死在各自家裏了。”
聽著寧不得的話江照影有些不以為然,雖然內心中並不認可,但看著前者神色認真便沒有多說什麼,略作休息後,二人又搬起藤筐繼續向前,到了‘琵琶’腹地才分成左右兩路,各自送各自的。
琵琶巷腹地狀若雞卵,裏麵的房舍一圈套一圈,總共圍成了四圈。以往二人分開,碰麵四次後便可以一起返程,可這次雙方碰頭了三次,第四次寧不得卻遲遲等不來黝黑少年。
雖說江照影沒啥學問,說話時也口無遮攔,可但凡有正事交到手裏,這個質樸少年都會認真去做,等了差不多一盞茶的功夫,寧不得心中逐漸變得焦急,隨即想也沒想,照著江照影該來的路線找了過去。
拎著已經空了的藤筐,寧不得腳下步伐急促,他挨家挨戶敲門,詢問江照影是否來過,等快到了盡頭,這才看見遲遲不來的黝黑少年。
寧不得目光中,江照影在一處破敗院落門口停步不前,手中比比劃劃,像是與門內之人交談著什麼,因為離得太遠聽不清言語,他便快步走去,想看看到底出了什麼情況。
路程不遠數十步可至,寧不得來到以後,發現這是孫婆婆家的院子,院裏有個與二人年歲相當的少女,此時正焦急的揮舞著雙手,像是在比劃什麼。
少女名叫孫唱晚,是孫婆婆的孫女,也是唯一的親人,因為一直以來師娘倆相依為命,於是隨了老人的姓氏。
孫唱晚年紀不大,卻已出落的亭亭玉立,雖然身材瘦弱衣衫破舊,卻掩蓋不住沉魚落雁的姿色,特別是眼角下懸著的一顆小小淚痣,配上如注春水的眼眸,當真是我見猶憐。
唯一的美中不足,便是少女從小不會說話,是個小啞巴。
“生薑,出了什麼事?”
一來到就看少女哭的梨花帶雨,寧不得有些疑惑,隻是沒料到江照影比他更摸不著頭腦。
“俺也不知道啥情況啊。”黝黑少年一隻手撓著腦袋,說話時臉色有些苦悶,“俺剛一過來,就看見這妮子在裏麵比比劃劃,俺尋思著她是不是餓了,就給她拿了兩張餅吃,沒想到這妮子不僅不吃,還把俺們辛辛苦苦做的餅給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