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村外人(1)(1 / 1)

白雲山的大雪曆年來隻下兩天,一天入冬,一天春生。但今年入冬的這場雪卻已經下了兩天了,見勢也沒有停的意思。屋門外的北風不停地敲擊著窗扉,發出啪嗒啪嗒的聲音,擾得元錦心緒煩悶,入睡更是無望。

她歎了口氣,索性坐起身,用錦被緊緊得將自己裹住,呼出的氣息拂過手背,有一絲短暫的暖意。她又用力呼了幾下,卻被不知哪裏透進的風全部吹散,直吹得她打了個哆嗦,使勁往被子裏鑽去。

窗外忽然亮起了一盞燭火,沒一會就晃到了元錦的房門前,從門縫透進的光亮忽明忽暗,夾雜著冷風落了一地。

“小姐,趙大虎說白雲村發生雪崩,淹沒了半個村子,唯一的大夫也被困在雪中,救出的幾個村民無人可醫,希望你能下山去幫幫他們……”卿瓔在門外喊了一嗓子,語氣有些急切,她說完又重重地拍了拍房門,驚得元錦手忙腳亂了一番。

卿瓔嘴裏的趙大虎,是住在白雲山下白雲村的一個壯漢,時常上山給她們送一些衣物跟食材,模樣憨厚。

據說他的父親在他很小的時候上了戰場,就此沒再回來,聽說連屍體都沒找到,最後隻能做了一個衣冠塚。他娘受不住苦,就跟著別人跑了,家裏隻留下了他一個人,靠著村裏的接濟才活了下來。

如今,他靠著一身蠻力,幫村裏做了不少事,以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元錦看重他人品,便雇傭他上山送食物,給的費用自然也不低。

偶爾,元錦也會下山,給村裏人免費看一些疑難雜症,久而久之村裏就傳開了:這白雲山上住著一個女大夫,醫術不凡,菩薩心腸。

她匆匆穿上外衣,開門見卿瓔正守著燭火站在門外,燭火搖曳,突然噗呲一聲便滅了,屢屢青煙在最後的光亮中嫋嫋而起。她光顧著拉扯自己身上的衣服,卻忘了一頭如墨的長發,在淒淒冷風中飄散開,淩亂無章。

元錦隨意捋了幾下長發,腳下不停地往前廳跑。卿瓔見她穿著單薄,忙進門拿了一件厚實的裘衣,隨後也快步跟了上去。

往年白雲山並沒有發生過什麼雪崩,今年這雪來勢洶洶,還真不是什麼吉兆。

遠遠的,元錦便瞧見趙大虎,正坐立不安得候在大廳,見她出來,便急切地迎了上去,他的臉頰通紅,嘴唇都已經滲出血來,“元姑娘,救救白雲村吧!”眼看著他就要跪下去,元錦一把將他扶住。

她朝他點了點頭,眉頭緊鎖,“現在是什麼情況?傷亡可有統計過?”她一邊往外走,一邊向趙大虎了解基本情況。

趙大虎緊跟上元錦的腳步,他看著身影單薄的她,心生愧疚,腳步便也不自覺地慢了下來。在這冰天雪地裏,他足足走了三個多時辰才上了山,雖說身體無恙,但手腳也凍得開裂,生疼得厲害。

而今下山,他自己是沒什麼問題,可是身旁這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的女子又該如何?

元錦看出了他的顧慮,對他搖了搖頭,“無需擔心,下山還有另一趙大虎聽她這麼說便加快腳步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