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綰第一次遇見徐白,那是在她十歲的那年。
彼時新帝登基,朝綱不穩,寇匪橫生,無論是朝堂之內,還是鄉野之中,暫時的風平浪靜的背後,隱藏著是愈發洶湧的暗流。
武林豪傑輩出,各大門派如魚肉春筍般應運而生。
其中,蘇父創立的一品堂就是其中一個。
“一天天的,就知道抓我練功,煩都煩死了,哪有打山雞有意思啊!”
蘇綰叼著根狗尾巴草,抱怨得嘟囔著。
今日,蘇綰本是在練功,但是練著練著,那顆想出來玩的心就奇癢難耐,最後她趁著堂中三位長老沒注意,終於找了個空閑溜了出來。
“我也隻是個孩子好不好,別人像我這麼大的時候,都在玩泥巴呢!我呢!我到好,又是內力又是輕功,不知道的以為我們一品堂是做土匪生意的呢!”
蘇老堂主膝下就蘇綰一根獨苗苗,恨不得十八般武藝都讓她學了去。
可是蘇綰不懂,或者說就算懂了,她也不能理解,她的功夫已經算不錯的了,為什麼還要不停的練習溫習,溫習練習。
“沒人性!”蘇綰仰天長嘯一聲,亟需發泄內心的不滿,深山老林裏,總歸也不會有幾個人聽見。
吼完後,她感覺心情舒暢了許多,整個人也輕鬆了。她又自顧自嘿嘿一笑。“算了,反正已經出來了,就不管那麼多了。”
與其浪費時間在這裏發牢騷,還不如打隻山雞犒勞自己,順便也能回去的時候安撫一下幾位長老。
自小在山中長大的蘇綰,已經野慣了,做事雖然不拘一格,但是這個頭腦還是好用的。
她知道等會回去肯定要挨罵,還不如拿點東西回去,所謂吃人嘴短。吃了她的山雞,想必就算心裏有不滿,幾位長老也不好在說什麼了。
想到這,蘇綰頗有些得意,她眯起眼睛開始在四周逡視。
小孩子耳清目明,她更是耳尖得厲害,還有著可怕的直覺做輔。片刻後,蘇綰將目光鎖定在不遠處的草叢裏。
微風吹拂,風聲與蟲鳴之間,夾雜著某種窸窸窣窣的輕響,像是某種獸類。
天氣已經回暖,芳草吐綠,百花盛開,不少野獸出窩覓食,正是山雞野兔遍地走的時節。若是運氣好的話,午間樹下還有野豬出沒。
常年在山野間撒潑打滾,在這方麵,蘇綰有著無比敏銳的感知力,她敢肯定,躲在草叢裏定是個大家夥。
她大喜,下意識放輕了腳步。
蘇綰天賦高,輕功乃是一絕。可惜的是,她的輕功都沒用到正途上,光用來打野味和躲開三位長老的教導了。
窸窸窣窣的聲音繼續傳來,她貓著腰,足尖輕點,縱身躍上了一旁鬆樹的大枝椏。借著樹枝的掩護,蘇綰半蹲在樹上,像經驗老道的獵戶,緊盯著不遠處的獵物。
“呼啦,呼啦,呼啦。”
草叢裏傳來一陣類似於挖洞的聲音。
若是蘇綰沒有猜錯的話,應該在草叢裏埋頭薅土挖草根的應該是野豬,而且從動靜聽來,沒什麼技巧,沒節奏也沒力氣,想來是餓了的小豬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