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也隻好這樣了。”她的話令他感到可惜又羞怯，“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您沒必要在這兒受這種罪，您已經被折騰得夠多了。”她說著，臉上綻放出古怪的笑容。
“我們”，她剛說出這兩個字，就停下來看了一眼聶赫留朵夫，“我們再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了，您已經幫了我們太多太多要不是有您在……”她的聲音顫抖起來，說不下去了。
“您不必這麼說，更不必謝我。”
“還講什麼償還、什麼贖罪做什麼，上帝自會為我們做一個了結。”她的眼睛裏已噙滿了淚水。
“您是個多麼難得的好女人呀！”
“我有什麼好的？”她忍住即將掉落的眼淚，麵容上的淒苦笑容反而讓她看上去神采奕奕。
“您可以走了嗎？”英國人忽然問道。
“馬上就好。”聶赫留朵夫回答說，然後便向瑪絲洛娃詢問克雷裏卓夫的狀況。
她竭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告訴他說克雷裏卓夫一路上氣息都很弱，一進了城就被送到醫院去了。謝基尼娜放心不下，想跟過去照顧她，但是沒有得到批準。
“我看我該離開了吧？”瑪絲洛娃說，她看見英國人一直在等著聶赫留朵夫。
“這會兒我不與您告別，稍後我還會與您見麵的。”他說。
“對不起！”她說道，聲音輕得幾乎使人聽不清楚。他們對視著，從她那怪異的眼神中，從她說“對不起”而不是“再見了時悲傷的笑容裏，他明白她是出於愛才做此選擇。她始終是愛著他的，她認為與他結婚就會將他給徹底毀掉，所以選擇與西蒙鬆結合，從此離開他的生活，使他重獲自由。
一方麵，瑪絲洛娃為滿足了自己的心願而覺得欣慰；另一方麵，要同聶赫留朵夫徹底地斷絕某種關係而感到十分傷感。她握了握他向她伸出的那隻手，轉身就離開了。
聶赫留朵夫正準備陪同英國人一起出去時，卻發現他正在用筆記著些什麼，便獨自在一邊坐下來，深感疲倦。這種疲倦並非生理上的疲倦，而是一種精神上對自己全部生活的厭棄。他靠著椅背閉上雙眼，很快便睡著了。直到監獄長邀請他們去牢房參觀他才醒過來。他感到有些訝異，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在這樣的地方沉沉睡去。跟在英國人身後，他疲倦又迷茫地走了出去。
他們一行人走在散發著惡臭的走廊上，竟然看見兩個男犯直接在地上撒尿，不免大吃一驚。他們進入第一間苦役犯的牢房，發現裏麵住了足有70 人，他們全都擠著躺在那裏，一看見有人進來，就慌忙從床上跳下，身上的鐐銬發出響亮的聲音，然後一個挨著一個站好。隻有兩個人沒有起身，一個是麵色通紅正在發燒的年輕人，另一個是不斷痛苦呻吟著的老人。
英國人問起這兩個人的情況，監獄長說醫院早就人滿為患，所以無處安置他們。這樣的回答使英國人鄙夷地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想對犯人們說幾句話，請聶赫留朵夫為他翻譯。 原來他此行除了要完成一篇關於西伯利亞流放與監禁的文章，另一個目的就是宣揚基督教教義。
“好吧，那也隻好這樣了。”她的話令他感到可惜又羞怯，“我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
“您沒必要在這兒受這種罪，您已經被折騰得夠多了。”她說著，臉上綻放出古怪的笑容。
“我們”，她剛說出這兩個字，就停下來看了一眼聶赫留朵夫，“我們再沒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了，您已經幫了我們太多太多要不是有您在……”她的聲音顫抖起來，說不下去了。
“您不必這麼說，更不必謝我。”
“還講什麼償還、什麼贖罪做什麼，上帝自會為我們做一個了結。”她的眼睛裏已噙滿了淚水。
“您是個多麼難得的好女人呀！”
“我有什麼好的？”她忍住即將掉落的眼淚，麵容上的淒苦笑容反而讓她看上去神采奕奕。
“您可以走了嗎？”英國人忽然問道。
“馬上就好。”聶赫留朵夫回答說，然後便向瑪絲洛娃詢問克雷裏卓夫的狀況。
她竭力讓自己保持鎮靜，告訴他說克雷裏卓夫一路上氣息都很弱，一進了城就被送到醫院去了。謝基尼娜放心不下，想跟過去照顧她，但是沒有得到批準。
“我看我該離開了吧？”瑪絲洛娃說，她看見英國人一直在等著聶赫留朵夫。
“這會兒我不與您告別，稍後我還會與您見麵的。”他說。
“對不起！”她說道，聲音輕得幾乎使人聽不清楚。他們對視著，從她那怪異的眼神中，從她說“對不起”而不是“再見了時悲傷的笑容裏，他明白她是出於愛才做此選擇。她始終是愛著他的，她認為與他結婚就會將他給徹底毀掉，所以選擇與西蒙鬆結合，從此離開他的生活，使他重獲自由。
一方麵，瑪絲洛娃為滿足了自己的心願而覺得欣慰；另一方麵，要同聶赫留朵夫徹底地斷絕某種關係而感到十分傷感。她握了握他向她伸出的那隻手，轉身就離開了。
聶赫留朵夫正準備陪同英國人一起出去時，卻發現他正在用筆記著些什麼，便獨自在一邊坐下來，深感疲倦。這種疲倦並非生理上的疲倦，而是一種精神上對自己全部生活的厭棄。他靠著椅背閉上雙眼，很快便睡著了。直到監獄長邀請他們去牢房參觀他才醒過來。他感到有些訝異，沒想到自己竟然也可以在這樣的地方沉沉睡去。跟在英國人身後，他疲倦又迷茫地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