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

在這虛無的世界裏,你們都走了,隻剩下我在這裏。

你們是否還記得“罪”曾是我們共同的名字,被神一分為七。我們從此被稱為:饕餮、淫欲、貪婪、憤怒、嫉妒、懶惰與傲慢。

你們說人類的靈魂就像樂土,去了就再也不會孤獨,我們可以通過他們的舉止,來映射出無形的自己。

可是你們錯了。

人類的靈魂遠比你們想象的複雜,那映出的不是你們,而是一個個被汙染過後的繭。他們的罪遠不止我們,有成千上萬,沒有誰的靈魂還潔白無瑕。

接下來,就讓我來做一個恐怖的實驗。

我要找齊七個人,分別在他們的靈魂上寫下七宗罪。寫下的罪會與他們的靈魂融為一體,讓他們的舉止也隨之改變,迎來噩運。他們最終會死去,並來到這比死亡還恐怖的國度,經曆無法想象的苦難,永遠當我的仆人。除非,他們能通過認清自己,來判斷出被我寫下的是什麼罪。

但這不可能。

他們每個人都戴著千瘡百孔的,連自己也無法分辨的虛偽麵具。

而現在,“你”,已經被選中了。

第一章:饕餮密室

眼前的景象讓夏月呆住了,作為第一個被帶到現場的目擊者,她雙腿一軟坐倒在地,眼淚順著臉頰就淌了下來。當章局長的手在她肩上拍了一下之後,她竟失去控製,痛哭起來。

“小沈啊,你給她倒杯水。”章局長搖了搖頭。

“好。”

一位女警應道,她叫沈翎,二十六歲,臉龐圓潤,眸子內斂,一副幹練的樣子。她扶起夏月後,將她領出了房間。

這時章局長壓低聲音問身後一位其貌不揚的警員:“王峰,你怎麼看?”

“如果是演技也算是爐火純青了。”他指的是剛被帶出去的夏月,“不過,章局長,現在我們還不能掉以輕心,不能妄下任何結論。”

章局長點點頭,這一點不言自明。不隻因為王峰是他最得力的幹將,更因為任何警察站在這裏,都會感受到一種不同尋常的詭異。

在這凶案現場,除去空氣裏飄蕩的血腥氣味,更讓人感到發怵的是房間本身所散發出的氣息,它就像攪拌機,想用力把人的意誌力粉碎。這可能正是凶手的目的。簡單來說,與其說這裏是案發現場,不如說它更像一個恐怖的刑房。

死者位於這間民居的主臥,從現場朝四周看去,隻見房間的每一麵牆壁都被塗抹上了一層厚厚的水泥,仔細看,可以發現這層水泥被塗抹得異常平整,甚至連房間外客廳的牆壁上也是如此。

剛到這裏時,他們連臥室的門都找不到,並且房間內的電表已經跳閘。等電閘被重新拉上之後,整個客廳在白晃晃的日光燈照射下顯得分外肅殺,讓人有一種不寒而栗感。

他們接著派遣消防員從樓頂進入陽台,在察覺到裏麵有一具屍體之後,為了不破壞門背後的重要現場,找來了局長的建築師朋友進行商量。這位建築師和章局長是老交情,她以最快速度趕到,並在查看了建築圖紙之後,建議施工隊從客廳的側牆著手挖鑿。

因為是局長親自交代下的事,施工隊們也格外賣力。沒過多久,在側牆上就被挖出了一道巴掌大的口子。一位工人湊上去瞅了一眼,立刻流露出像是有人把拳頭硬塞進了他的嘴裏的表情,嘴就合不攏了。

王峰推開他,上前一看,隻見在房間一側,一具肥大的屍體正被綁在一張大床上,即使如王峰這樣見多了大場麵的警察,也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

接下來,當牆被像倒了八輩子黴的工人挖掘到可以容一個人通過時,本起案件的電話報案人夏月也被請到了現場,目睹了那個讓她為之痛哭的場麵。

簡單來說,死者是個胖子——還不是一般意義的胖——男性,發現時被綁在臥室的床上。

他的臉孔朝下,背脊上插著三把匕首,這三把匕首都穿過一根肥碩的手指頭刺入他身體背部。地上到處都流淌著黑紅色的血液。死者身上的衣服也被弄得破破爛爛的,遍體都是猩紅色的傷口,皮膚向外翻起,露出白中泛黃的脂肪,整個場麵慘不忍睹。他那對臃腫的眼珠瞪著地板,已經分不出那表情是恐懼、憤怒抑或是絕望。

再看他的手。

他的手與其說是被反扭在身後,倒不如說是從肘部被打斷後硬掰到身後的。他的左手少了三根手指,露出黃白色的指骨。他腳上沒有穿襪子,兩個腳心分別被挖走了兩塊肉,留下了一厘米深、直徑約兩厘米的血洞。

總之,他在生前遭受了慘絕人寰的虐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