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澤東沒有馬上接話,他沉吟不語,不住地抽煙。
毛澤東不會接受劉少奇的請求,從表麵上看,這似乎是劉少奇自動退出政治舞台,實際上卻是一種規諫,甚至是一種無奈的抗爭。毛澤東並不想把“文化大革命”到此為止,再說,讓國家主席帶著妻子兒女回農村種地,也是一件不好交代的事。
毛澤東避開了劉少奇的話題,他建議劉少奇認真讀幾本書,還特意介紹了法國學者海格爾寫的《機械唯物主義》和狄德羅的《機械人》。臨別時,毛澤東親自送劉少奇到門口,要他“好好學習,保重身體”。
對劉少奇來說,會談沒有實質性意義,盡管他後來說“主席沒有批評我的錯誤,很客氣,叮囑我認真學習,保重身體”。他心裏明白,毛澤東既沒拒絕他的要求,也沒同意他的要求,他仍然被高高地掛起,接受批判。
果然,沒過幾日,劉少奇的家再次遭受衝擊,造反派把他和妻子王光美推到一張缺腿的桌子上接受批鬥。麵對嘈雜的人群和責問,劉少奇的聲音很堅定:我從來沒有反對毛澤東思想,隻是有時候違反了毛澤東思想;我從來沒有反對毛主席,隻是在工作上有過意見分歧……伴隨他的聲音,是那在寒風中陣陣晃動的蒼蒼白發。
接著,造反派扯斷了劉少奇家中的電話線,紅機子的聲音再也沒有悠揚地響起過。
中南海外,幾十萬人圍集四周,一百多個高音喇叭發出刺耳的喧叫:“打倒劉少奇”
1967年4月1日,國內各大報紙登載了署名戚本禹的長篇文章《愛國主義還是賣國主義》。劉少奇讀後,氣憤至極,他狠狠地把報紙摔在桌上,“假話,這篇文章有許多假話,我什麼時候說過那個電影(指《清宮秘史》)是愛國主義的?什麼時候說過當‘紅色買辦’?不符合事實,是栽贓!黨內鬥爭從來沒有這麼不嚴肅過,我不反革命,也不反毛主席,毛澤東思想是我在七大提出來的,我宣傳毛澤東思想不比別人少。”“我早在去年8月的會議上就講過五不怕,如果這些人無所畏懼,光明正大,可以辯論嘛!在中央委員會辯論,在人民群眾中辯論嘛!我還要為這個國家、人民,為我們黨和廣大幹部講幾句話!”
6日晚,中南海的造反派高喊著口號衝進劉少奇辦公室,向他宣布如下勒令:必須自己做飯、打掃衛生、洗衣服、改變作息時間(過去劉少奇習慣夜間工作,上午休息),並按戚本禹文中所列的所謂“八大罪狀”提出質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