轎車駛過邦聯衛隊在路上設立的重重關卡,來到了一座家酒店的門口。
酒店規模看起來一般,十二三層左右,門口以及周圍有穿灰色軍裝的民兵把守,借著他們探照燈的光線,陳淵大概知道了所來的地方。
車輛很快停穩,隨行的三名秘書官動作麻利,不等陳淵自己下車,就搶先一步下來為他打開了車門。
三人畢恭畢敬的在前引路,陳淵跟著他們,被帶到了一間寬敞的禮堂。
即便是當前電力極度短缺的情況下,禮堂內依然燈火通明,四列三十六盞精致的水晶吊燈奢侈的散發耀眼的光輝,以至於這並不高檔的酒店都徒增了幾分富麗堂皇。
“嘩啦啦~”
推門而入的陳淵被熱烈的掌聲包圍。
寬敞的禮堂內,珠光寶氣四溢,衣冠楚楚的先生女士們毫不吝嗇讚譽之詞,喝彩、口哨,混雜在掌聲中,交織在一起,變成嘈雜的音浪充斥了他的耳道。
在場的人數大概有一百來個,陳淵掃了一眼,很多都是他有印象的洛唐各界名流,盡管都打扮的光彩照人,但是粉底蓋不住的擦傷和眼裏的驚魂未定,還是打破了他們原來的體麵。
平日裏高高在上的議員老爺們也在其中,把滿臉皺紋的臉對準陳淵,撮出朵菊花一樣的假笑。
似乎是這些人的熱情太過濃烈,也可能是長時間作戰的疲憊開始侵襲,陳淵的意識變得朦朧且模糊,整個人頭重腳輕,比灌了一瓶烈酒還要不適。
不知道全稱是叫什麼慶功會的戲劇逐漸推進,陳淵對時間的感知,仿佛也開始出了些差錯。
有時他覺得自己明明隻是愣了會神的功夫,身旁官員冗長的致辭竟已結束。而某位挽著靚麗女子的富商突兀上前,連他簡潔的自我介紹都沒說完時,陳淵卻覺得像過了幾個鍾頭。
不斷的有人靠近,欲與他推杯換盞,極盡誇讚之詞和表演才能,酒水與首飾的反光像是萬花筒,晃得他頭昏腦漲。麵對來人,陳淵努力維持著笑容,但是由臉上僵硬勞累的肌肉表達出來後,究竟失了幾分真,他也沒底。
酒會氣氛在陳淵一番鼓舞人心的話語中達到頂峰,他是萬眾矚目的焦點,所有人都在談論他的強大,在各種細碎的道聽途說中,他都快成了翻山倒海的神話英雄。
又過了大概半小時,一名官員總算將他從人群中解救出來,帶到了禮堂外的會客室,裏麵除了保鏢隻有三四人。
“哈哈哈,賢侄,來來坐。”剛進門,一名滿頭灰發的中年男子就熱情地招呼上來,“哎呀,這給你安排的慶功會確實寒酸了點,但現在條件所迫嘛,你可千萬不能怪叔叔啊。”
聽他這樣說,陳淵微微一笑,說道:“唐議長,您客氣了,那麼多人深更半夜專門等我一個,著實令人受寵若驚。”
會客室的主人便是晴方大區均議院議長唐澤,也即晴方的最高長官,論權力,連傅容方都因為邦聯衛隊的軍地雙重領導屬性,須直接聽命於他。
“唉,你一己之力解救萬民於水火,應該的應該的,話說賢侄,你來洛唐多久了啊,怎麼從沒找叔叔敘敘舊,也太見外了,這要是哪天碰上你父親,他非怨我不關心自家孩子不可。”
早在進禮堂一開始,唐澤就已經大步流星的迎向陳淵,一口一個賢侄,拉起他的手絮絮不停的說起兩人的親故,生怕旁人聽不見,但事實上,除了幼時某次家宴上的模糊印象,兩人根本沒有任何交集。
“有一段時間了,沒敢打擾唐議長。”陳淵找了處沙發,大方的坐了下來,半邊身體陷進柔軟的沙發內,然後幽幽歎了口氣說道。
“呃……”這時候,哪怕是狡猾如人精的唐澤也不禁語塞。
陳淵是自己盟友的兒子,況且又做出過那樣性質惡劣的舉措,所以他在洛唐自己怎麼可能不知道,但是沒辦法,和自己前途比較,與無關緊要的人劃清界限無疑劃算的多。
唐澤正絞盡腦汁編造說辭的尷尬神情,陳淵都懶得繼續看下去,掃了眼屋內的幾人,直接開口說道:“下午那幾次爆炸,傷亡很大。”
?
正在即興發揮的唐澤被打斷思路,沒反應過來麵前的青年想說什麼。
“這都要歸功於你們啊,長穀川義夫先生。”陳淵笑眯眯的看向在他右手邊站立的一名議員。
“嗬嗬,您過獎了……呃……陳先生……您在說什麼?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我是說,你們這些罔顧人命、裏通異種的畜生,為了你們主子可真是盡心盡力。”陳淵的臉色刹那間變得冰冷,盯著長穀川義夫一詞一頓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