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夜舫刺殺(1 / 2)

楚國晉州,柳氏河上,一艘三層高的夜舫正泊在河中心。四周的船隻都小心翼翼地避開了它,仿佛避瘟神一般。

夜舫頂層卻是一片燈紅酒綠,正中一席圓桌隻坐了兩個人,或者說全船也隻有這兩個人是坐著的。一人麵色紅潤,留著八字胡,這人便是晉州城東有名的惡霸柳員外。柳員外掌控著城東所有的妓院和碼頭,甚至城東的這條河也是由柳員外賜名柳氏河,連帶這條河流都充斥著銅臭味。

然而本該意氣風發的柳員外現在小眼睛裏卻滿是驚懼。坐在柳員外對麵的卻是一個道士打扮的中年人,好整以暇得品茶,一邊施施然欣賞著晉州城東赫赫有名的舞姬清露跳舞。

仿佛是再也看不下去雇主表現如此拙劣,道士終究還是開口道:“我說柳員外,你既然請到了我,那就將你的心放下去...你要是如此緊張,引得那個刺客察覺了什麼逃之夭夭的話,那豈不是浪費了你我的時間?”

橫行城東的柳員外對這個道士卻顯得極為恭敬:“道長說的是...不過畢竟摘魔的名氣太大,這些年摘魔麾下的刺客更是鮮有失手,萬一...”

“哪怕練氣階的修士都可以稱得上是人中之龍,如我這般築基中期的更是萬中無一,又怎麼會跑去做什麼見不得光的殺手,就算摘魔麾下有些個高階修士,又怎麼會來跟你這種凡俗之輩計較...”

說到這裏,道士的口氣已經滿是不耐,柳員外自然不敢頂嘴,隻能喏喏不語。

這時船艙內突然傳來一聲悶響,仿佛木棍砸中了西瓜一般,不一會一個船工便連滾帶爬地闖進了頂層的柳員外所在雅室,倉皇道:“員外,不得了啦!船底被人鑿穿啦,有個穿水靠的鑽了進來,您的那幾個手下都快被殺光啦!咱趕緊讓接應的人把船開過來吧,要不船就...”

這個船工仿佛陡然被人掐住了脖子,麵色驚懼地看向中年道士身後。道士倒也不是個草包,見此情景麵色不變身體便向前倒去,同時伸手入懷掏出一把無鞘短劍,從腋下反刺身後。這把銀晃晃的短劍顯然不是凡品,在道士的法力激發下發出了一道銀色豪光,刺穿身下椅背後餘勢不衰地將座椅後一個伺酒的小廝前胸洞穿。

這時,道士才有空扭頭看向身後,映入眼簾的卻是奉酒小廝滿臉的不解以及對死亡的恐懼。未待他理清思緒,卻已感到肩頭劇痛,震駭下立馬持劍回掃。

這劍自然落空了,然後發現偷襲自己的赫然是剛才那個灰衣船工。

“小賊!你......”

船工伏低身體避過這劍後,連匕首都不從道士肩頭拔出,不退反進,直接撞入道士懷中。道士本就劇痛之下身體失衡,受此打擊倆人直接變成滾地葫蘆般,骨碌滾出三圈後才堪堪停住。然後船工瘦小的身影驟然彈起,而剛剛還不可一世的道士持劍的右手卻已經扭曲向身後,銀色寶劍卻換了主人被船工握在手中。道士完好的左手攥著自己的脖子,本來應該是喉結的地方卻在船工一記手刀下被擊成了凹陷,道士躺倒在地,嗓子裏擠出赫赫的嘶鳴,眼珠幾乎努出了眼眶,無力的瞪向天花板。然而不過數息,道士便停止了喘息,身體弓成一團再也不動了。

兔起鶻落下,柳員外甚至還保持著端著酒杯的動作,目光呆滯得停留在蜷成一團的道士身上,一會兒再次直勾勾地看向眼前的刺客。

這是一個不過十八歲的少年,五官勉強算端正,隻是雙眸異常有神,仿佛一頭捕食的獵豹。

蘇聞沒有浪費哪怕一眼去看地上的屍體,也沒有去管被紮了透心涼的小廝在地上哀嚎,隻是殘忍地看向渾身僵硬的柳員外。

“嘖,這不是員外...”

“秦姑娘救我!”

還沒等蘇聞調戲上柳員外兩句,大腹便便的員外就爹死娘改嫁般得慘嚎了起來。

蘇聞下意識就一個驢打滾,卻發現沒有遭到偷襲。此刻這間近10坪的雅室本就不多的舞姬和閑雜人等早就跑了幹淨,而在外麵把守的護衛之流都被蘇聞解決了,於是一個立在角落的小廝打扮的人就顯得很特立獨行。

這人先是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走出陰暗的角落,露出了一張姣好的臉龐來,她的五官濃淺恰宜,一雙星眸顯得整個人更加嬌豔欲滴,麵容雖不施粉黛卻更顯得韶顏稚齒。女子不過二八年華,卻帶著拒人千裏之外的冷意,櫻桃小口中說出來的話卻更加冰冷:“你要是下手快點,我說不定還能留你一個活口...摘魔的殺手怎麼會出現你這種廢話忒多的業餘人士?”

蘇聞盡管奇怪這個女子怎麼比自己還想殺柳員外,卻一點多餘的精力也分不出,因為他從這個年齡比自己還要小的女孩身上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雖然不知道麵前的女子是什麼境界,不過剛才的道士恐怕連給她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