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聽到的傳說(1 / 1)

我的家在黃土高原上一個偏僻的村落裏。多少代以來,村裏的婆姨就沒有一個俊俏的,直到我的母親出現。

我的父親年輕時參過軍,當過兵,跨過鴨綠江,打過美國佬,退伍後是村裏的治保主任和公社民兵連長,整日裏紮個武裝帶,挎個駁殼槍,日夜巡邏,牛皮得很,在咱那一帶無人不知。村裏的老人一紮堆聊起俺爹,馬上臉上泛出紅光,眼睛賊亮,那話裏都是山西老陳醋味,甚至褲襠裏的那家夥都會雄起。

有的說,哎呀呀,王老五這家夥這輩子,簡直是賺大了,去朝鮮沒挨一槍子,回家沒花錢就白撿了一個跟畫報上的美女一樣一樣的俊媳婦,還特能生,生出的娃也跟畫報上的一樣一樣的俊美。

有的說,我母親是花仙子下凡,村裏的婆姨沒有一個比得過她種花的本領。母親在我家小院裏栽的花,在村裏開的最好,最美,最燦爛!

有的說,母親被父親撿回來時,被人看到,母親都暈死過去了,父親還強行跟母親親嘴,還往嘴裏吹氣,還使勁摸她的胸口,對婦女耍流氓,結果被告發了,公社下來人,要治罪父親。據說,那一天,母親站出來,擋在父親前麵,當著公社的人麵說,父親那是人工呼吸和心髒複蘇按壓搶救她,那不是流氓,是救人的醫術,他是好人,是救命恩人,要嫁給他,當時父親驚呆了。

村裏有人說,父親當時驚得下巴掉下來了,哈喇子嘩嘩的流,哎呀,流的跟那個小溪水似的。

村裏有人說,父親激動地就像範進中舉一樣,中了風似轉身跑到村外的祖墳前,撲通通磕著響頭,直磕到轟隆一聲,掉進了墳墓裏。

父母成婚那天,風光的很。原本窮的四壁皆空的老宅,一下子什麼都有了。

村裏的人都羨慕死了,尤其光棍們顯得十分激動,口幹舌燥地咽吐沫。說:“咋就恁他有天上掉下來的好福氣。”

也就是從父親大婚那天夜裏起,村裏的光棍們開始演繹了一場“守株待媳婦”的荒唐故事。不管白天黑夜,在父親遇到奄奄一息的母親的進村小路邊的那棵大槐樹下,總有說不來媳婦的男人,有年輕的,也有中年的、老年的,或木木地佇立,或晃蕩著徘徊,他們充滿了男性荷爾蒙的目光一直貪婪地瞄向著遠方地平線,盼望著在朝陽的光暈裏,再真真切切出現一個如母親一樣美麗的女人。

朝霞,黃昏,黃昏,朝霞,奇跡沒有再次發生。

後來,光棍們說,這大槐樹不行,需要桃樹,就在大槐樹對麵合夥移栽了一棵桃樹,培土施肥,精心澆灌,比照顧自己親娘還上心,那棵樹可謂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可還是沒有“之子於歸,宜其家室”,光棍還是光棍。直到改革開放村裏富裕了,才陸陸續續有更多漂亮些的女人嫁過來。

從我出生後能聽懂人話時,就在村裏一直聽著這些傳言與故事,慢慢長大。

直到十六歲,我,王者,綽號八王爺,一直沉默的聽故事我,開始講述我和丁唯一,乳名丁香,我一生唯一的深愛的人的真情純愛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