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落山脈,連綿起伏數千公裏,奇峰羅列,地勢險惡,人跡罕至,是野獸們的天下。然而世人皆知的梧落小院卻是一改反常坐落於梧落山脈南側,西棲峰的山穀處。院主白衣聖手不僅醫術之高無人企及,而且精通各家武學精華,其武功之高,亦無人能出其右。如此聖人,卻有兩個特殊的癖好:每日必穿白衣,相見必戴麵具。盡管白衣聖手憑著醫術,早已聞名於世,然真正拜訪求醫者卻是少之又少,因為江湖早已傳開聖手的醫治規則:救你一命,取你半命,非常形象地表述了聖手收取診金之高、之奇。
子夜,煩悶了三天的鬼天氣終於迎來了及時雨,一滴,兩滴迅速演化成一道道雨幕。磅礴的大雨衝刷著嘈雜了一天的繁忙,一洗連日來的煩悶,帶來了無比輕暢的味道。夜深人靜時,是人們最享受睡眠,用休息犒勞自己的時候,城裏城外,一片黑寂,唯有雜亂的雨聲,偶爾夾雜少許呼嚕聲。然而西棲峰上,卻有一間房子仍掌著燭光,盡管很是暗淡,但在一片黑暗中,卻是顯得很是突兀。聽著雨打屋頂的清脆聲,感受著院子裏變得濕潤的泥濺起的水滴聲,屋裏裏幽幽地傳來一聲感歎:“終於下雨了,總算可以舒服得睡覺了。”音止,窗戶上的燭光瞬間消失。
沒有了燈光,黑暗最終吞噬了一切,展露出它尖銳的獠牙,和著雨聲、風聲在不斷咆哮著。然而沒過多久,咆哮聲便被一陣由遠及近傳來的急促的馬蹄聲打斷。一駕馬車出現在山間小道上,被四匹馬拉著朝著山間小院瘋狂趕去,車頭處隱約坐著兩位魁梧的漢子。
“老三,快,加快速度,白衣聖手的住處就在前方!”粗獷的聲音帶著深深的著急、擔心響起。
“大哥,傳聞白衣聖手的脾氣古怪,我們深夜前去,會不會惹惱前輩?”聲音略顯遲疑道。
“所以就我等二人前去,一來趕時間,二來表明我們的心意,隻為求醫!”
“好,大哥,你看好二哥!駕,駕……”
車上的燈籠迅速消失在了黑夜中,隻留下兩條深深的車輪軌跡和馬蹄印跡,卻又很快迅速被雨水衝刷幹淨。
“咚咚咚……”小院的寂靜被急促的敲門聲打破。
“在下龍風鏢局大當家龍四,拜求白衣聖手,請聖手相見!深夜打擾實屬不當,但我兄弟如今危在旦夕,請……”話未完,緊閉的雙門被打開,一個藥童打扮的少年披著外套站在門口,“龍大當家,我師父的規矩你可知曉?”少年略彎腰道。
“我等知曉,三個盒子盡數帶到,供聖手挑選。”卻見二人身披蓑衣,雨水不斷從蓑衣上滑落,在地上形成一攤水印。一人懷裏緊緊攥著三個大小不一的盒子,手指都因為用力而變成了白色!另一人背著渾身衣服破爛,身上有著無數道傷口的人。
“不,今晚的規則變了,深夜來此,實屬不當,叨嘮我師父休息,此為一。二當家傷勢特殊,需要一味特殊之物,而此物隻剩一株,此為二。所以我師父要取三盒中的兩盒作為報酬。大當家如有異議,就此請回!”少年怏怏道,心中滿是不滿,師父已經三天沒好好休息了,剛可以好好休憩,卻被爾等打擾。而且沒了那物,師傅父又要去那危機四伏的涯底去尋找。音落,大當家攥著盒子的手越來越緊,手指間變成了慘白色,食指關節響起了劈裏啪啦的響聲。被雨水打濕的五官逐漸陰沉,呼吸聲由急促轉而低沉。
“大哥!這規矩怎麼說變就變,太是兒戲,盡沒有一點大家作範,我們……”
龍四回過頭,緊擰眉頭的打斷了龍四的低訴。
“小兄弟,我們願意接受聖手的要求,還請速速救我兄弟的性命!”龍四彎下身軀,低下頭顱,似乎感受到了少年心中的不悅,滿是歉意道。
“那就隨我前來,切勿忘記你的承諾,否則我師父的脾氣你可了解!”少年淡然道,既然趕不走了,隻能快點解決,也好讓他們速速離去,還小院一個安靜。
“是,是,我知道,我了解!”龍四不敢相忘江湖傳聞三年前陳家仗著自己家族勢力,竟出手搶回已獻出的寶物,導致三天後,整個陳家不分男女,亦不分老少,命喪毒物,其家主更是被迫自盡於自家大堂之上。同樣亦是三年,虛空教為救獨子,向聖手獻出鎮教之寶—虛空步,卻在功成之後派人謀殺,預奪回自家秘技。可惜同樣三天後,整個虛空教無一人幸免,全部死在銀針之下。銀針貫穿整個太陽穴,沒有鮮血,沒有恐懼,全部人含笑而終,其教主更是死時麵帶,仿佛迎接著再正常不過的一刻。卻不知這一迎,沒有了生命,沒有了教派,沒有了一切。但是總有人憑借著自身的強勢來挑戰某些人的底線,二年前,鳳凰城城主請來聖手醫治自己早已病入膏肓,盡憑自己輸入真氣吊著的妻子,遭到聖手拒絕,竟命人砍掉聖手的雙手以此作為報複,然而作為結局,聖手卻全身而退,反而是城主的雙說被斬,懸掛在城頭之上。自此,白衣聖手的名號在世間流傳甚廣,一為精湛的醫術,二為殘忍的手段,三為古怪的性格。